肖琳的公众形象,被定型为开放的年代,开放的城里人,从城里来的开放女人,什么都放得开,什么都无所谓。老公只是她无数个男人中的一员,不会是她第一个男人,也不会是她最后一个男人。
情绪溢于言表,肖琳便察觉正派男人以鄙夷的眼神,敬而远之,再退避三舍,歪邪男人则上前纠缠,摸胸袭臀,动手动脚,语言下流,举止亵渎,态度玷辱,行为无赖。女人三五成群聚一起兴奋而愤懑地议论,乍见她走近便倾刻作鸟兽散。散就散罢,古古怪怪地走远了,偏还频频回眸,凶悍而凌厉,冰冷而轻捷,几弯几绕贴上来,肖琳后背印满灼热的目光,她猛回首,便能捕捉憎恶的眼神。
那眼睛分明在说:这号不要脸的坏女人,既与权势无缘,也与金钱无缘,更与武蛮无缘,却想享“游戏人间”之欢,及摄取“优厚物质”之乐,得风得雨,只有柔攻软取,靠欺骗了。这种毫无羞耻的臭女人,真该打入十八层地狱,再踏上一脚,永世不得为人,最好让她变飞禽走畜,生生被枪打,世世被人食。
空气里尽是腹谤:衣冠禽兽,天生风流下贱,擅长撒娇撒谎,哼,成何体统?狼心狗肺,伪善得意,顽劣投机,唉,道德约束何在?道貌岸然,心术肮脏,手段龌龊,呸,羞耻何存?害群败类,你根本不配作女人,更不配作礼仪之邦文明古国的女人,她们历来娴雅温婉,静贞守节,含蓄节制,懂分寸守规矩,哪象你?
乡俗说,不搭你,如杀你,不理你,是踩你。妇女们视肖琳为祸水,她遭排斥没法入群,受孤立无法合众,但她不恼也不羞,更不用说怒气冲冠了,孤芳自赏且被男人欣赏,孤掌能鸣且与男人唱和,足够证明自己的能量。面对妇女们无言的谴责,她心里反倒产生同情,她们之所以防患我,只因为没有安全感,自己不自信,才对老公不放心,越将老公放在心上,老公越将她踩在脚下,她们之所以不信任老公,只因为有秦香莲心结,无论是夫荣妻贵,母凭子贵,还是捍卫家庭,保卫婚姻,都认同男人的主宰,女人的附属。既然心甘情愿为奴作婢,又岂能左右男人?对老公没有办法,又岂能降服我?泼妇等着做弃妇吧,捍妇等着住冷宫吧。
肖琳忙厨活,要做出满桌佳肴,要献上满目美食,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跟她们做无聊的争辩,及投其所好的和解。妯娌间的明争暗战,已经让她厌倦了女人们的争斗抢夺,想到此后的日子里,与无数的女人以智慧对智慧,以恶毒对恶毒,以卑鄙对卑鄙,以阴险对阴险,她就心累,烦闷,意懒,感觉不值得,胜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