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人问王友仁,世上最难演奏的钢琴曲是哪首。在他这位钢琴大师心中,绝不是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也绝不是《唐璜的回忆》亦或是《f小调热情》。
在他心中,最难的曲子,正是这首巴拉基耶夫的《伊斯拉美》。
他曾经无数次练习这首曲子,前面还好,到了后面,几乎不可能不出错。就算偶尔有一次能顺利,也弹不出神韵来。
江家老太太说的不错。
这不属于人类的曲子。
这是魔鬼的技法。
这是幽灵在键盘上跳舞。
眼前这个年轻人,非但能弹出来,还能弹的极其出彩,更难的是,特么的,正着弹的难度,人家不满足了,还要倒着弹。
《伊斯拉美》,又称《东方幻想曲》。
先是主奏,直奔主题,这段对于王友仁来说,还算容易。
中段充满感情的小行板,没有巅峰的指法,根本不行。有了巅峰的指法,弹不出感情,同样不行。王友仁就是栽在中段上的。
至于结尾,王友仁想都不敢想。
结尾加快速度,快到眼花缭乱,快到十指如同蝴蝶翻飞,狂热激烈,慷慨激昂。
有人说弹这首曲子的尾声,消耗的体力,等同于“铲十吨煤”。有些夸张,但最后那段的滂湃,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表达出来的。
王友仁道听途说,听说巴拉基耶夫创作这首曲子的时候,已经半疯半癫。
他觉得八成是对的。
不疯魔不成活。
也只有疯子,才能把这首曲子弹奏的如此出神入化。
在场的有不少有真本事的人。
气氛慢慢变了。
从最开始的调侃,变得安静,从安静,变得激动。
就算有些画家,书法家,隔行如隔山不懂,等陈一诺倒着弹完,正着又弹一次的时候,一个个也是听的如此如醉。
最后一个音符落地的时候,王友仁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起身大声鼓掌,带头叫好。
整个大厅,所有人全都站起来,掌声激烈,经久不衰。
陈一诺起身,微微欠身鞠躬。
一身江寒上午特意挑选的休闲小西装,得体优雅,风度翩翩。
聚光灯下,帅的一塌糊涂。
一直等到陈一诺走过来的时候,江寒还在那傻傻的望着他。
一直等到陈一诺凑过来,众目睽睽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