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鼻涕,又道,“你路经南京该去看看他。若没有穆子煦这事,朕还不担心,如今倒真的也有点恐惧了……”武丹感动得浑身抖动,理了一下苍白的发辫,颤巍巍地说道:“这是奴才疏忽。藩司衙门催着奴才北上,没有顾上。”康熙听了,呆呆出了一阵子神,转脸一笑,问胤祥:“清理亏空大总管,你瞧着这事该怎么办!”
胤祥低头略一沉思,笑道:“账,恐怕还是应该还。儿臣也晓得,魏、穆、武三位老臣,功高望重,深得圣眷。唯其如此,更应为百官表率,成全主上至公至明之心,如实在力不能及,似亦应定出还银日期,以杜绝小人之口,使清债差使得以圆满办妥。将来皇上施恩,恩出自上,也不至于就牵扯到目前大局——这是儿臣的一点小见识,请父皇圣裁!”
“哦?”康熙盯视胤祥移时,突然哈哈大笑,“恐怕这是老四的见识吧?张廷玉,马齐,方才胤禛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马齐道:“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说的都是正理。不过目下群议纷纷,连章弹劾施世纶,施世纶的日子很不好过。听说他把家小都送回家乡了:预备着谪戍。虽是说弹劾施世纶,其实也就连着太子、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这局面也就令人可虑。奴才以为似应从缓办理,稍过些时日从容去做,可以免去许多麻烦。”
胤祥浓眉一挑,说道:“皇阿玛,这时候一步也不可退,退则全功尽弃——这是儿臣自己的主意。魏东亭诸人是忠良,儿臣心里十分明白,但众人都在看他们,若不清理,全盘儿就得翻转!目下不少人恨不得拿儿臣食肉寝皮,儿臣也顾不了这许多。”康熙眯着眼欣赏地看着胤祥,陡地想起太子前几日吞吞吐吐想甩手儿不管的话,心中升起一阵不快,旋又笑道:“《水浒》上有个拼命三郎,朕看我家老十三算得上是个‘拼命十三郎’!既然你是舍生取义,不必顾忌,只管按你的本心去做。太子有些顾虑,这不要紧,明儿朕见他自有道理。至于魏东亭几个人欠债的事,你催只管催,朕看他们不至于叫你这小子为难。”胤祥听着这话,果然有从大内为魏、穆等人垫付的意思,心中不由暗喜,便叩头要辞,康熙笑道:“朕代武丹向你讨个假,他今日就不必去户部听你教训了。朕要出宫走动走动——如今这几个侍卫,就刘铁成、德楞泰还算有个样子——一个粗鲁一个憨,像鄂伦岱那起子人,只晓得狐假虎威,令人望而生厌。武丹进京不容易,让我们主仆在一起畅谈畅谈,你去吧!”
胤祥兴冲冲来到户部,还差一刻不到午时,便命众官都到大堂集会,几十个官员一齐躬身叩头,齐呼:“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