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了真!”乔婆子拍手叹道:“这不过讲的是心;如今说不得了,家也败了,茶山也卖了,只留了一株君山‘吓杀人’的种,没舍得丢了。一旦万岁真的来吃茶,就送给他。”
“乔婆子,”康熙眼眶中涌满了泪水,装作眼酸揉了揉,问道,“我听说皇上有旨意叫地方官照应你,怎么会败了家呢?”乔婆子苦笑道:“照应归照应,也得自己命强!康熙十六年我嫁到乔家,他们兄弟七个,日子过得倒红火!没料到一场水灾淹死家里四十多口,如今只留下我们祖孙三个,得多完六个人的丁银。我再有本事,也只将就糊口。”
康熙听完,无声透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方苞忙也起身道:“天黑了,不能多坐了。这一两银子你收着,明儿添置点茶具——”说着便跟着紧走几步,追上了康熙。默默走了一程,方苞问道:“主子,怎么瞧着你不欢喜?”
“不是不欢喜,是在想事情。”康熙说道,“这次南巡所见所闻,有点出乎意外。在北京紫禁城听不见这些话,看不见这些事呀。苛政猛于虎,朕焉得不惊?”
方苞正寻思如何安慰康熙。康熙又道:“回去叫东亭再来一趟,向乔婆子说明,朕已经吃了她的茶,资助些银两吧!”
张廷玉在门口西瓜灯下躬身迎候康熙,说道:“太子爷送来了请安折子,还有京师邸报,来人等着主子的旨意呢!”康熙没有留意张廷玉紧张严峻的神色,“唔”了一声跨进大门。
康熙刚坐下来要看张廷玉送来的折子,魏东亭进来。康熙猛地想起,扯过一张纸来,端正写了“乔婆子茶”四个字递给魏东亭,说道:“待会儿你去乔婆子那,把这几个字赏她。”魏东亭笑道:“奴才已经去过了。送了三百两银子给她。再加上这御赐的招牌,乔婆子的生计是没事的了。”说着一招手,两个侍卫抬着一口雕花瓷缸,里面栽着一株碧青油绿的茶树——轻轻放在当地——这就是乔婆子送给康熙的“吓杀人”茶。康熙沉吟道:“这茶树长得如美人发髻,朕看就起名叫‘碧螺春’吧!”
康熙看了一会折子,突然变了脸色,“啪”地将手中奏议节略向桌上一甩,站起身,背抄着手不停地来回踱步。方苞也不安地站了起来,众人都屏了气,目不转睛地望着康熙。
“不像话!”半晌,康熙方道,“朕之所以不在骆马湖杀掉丰昇运,是要昭示天下,明正典刑!丰昇运在北京不知做了什么手脚,部议只定了流配三千里?还说什么‘恩自上出’,意思还要朕从宽!这不是放屁么?还有流放锁拿贪贿的名单,怎么瞧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