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锦绣知道纪泓烨,带着宁朝永隆帝的圣旨来求娶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彼时她正在弹琴,弹的是高山流水。
曲清泽是亲自来的,站在门口问她:“你可知谁人来提亲了?”
纳兰锦绣手指未停,曲子依然是山水相和之意。她这段时间已经不再做卑躬屈膝之态,因为做了也是无用功。
曲清泽不会因为她态度恭敬就对她宽宏一二,也不会因为她太过随性自我,而苛待于她。她在这宫中能有什么样的生活,完全取决于利益,取决于她手上的东西。
曲清泽早就看出她非寻常人,对她此时的态度也不生气。他贵为一国之主,能人异士见得多了,就能包容他们的怪脾气。
“你对自己要嫁给谁,就一点都不好奇么?”
纳兰锦绣耐心的把一曲弹完,手掌轻轻放在琴身上,抬头看着曲清泽,说:“既然是我不能选择的东西,那我又何苦浪费心神。”
曲清泽走进屋里坐下,也同样在打量她,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纳兰锦绣也不扭捏,淡声道:“我要嫁给谁全凭国主一句话,既然决定权不在我手上,我就是费尽心思,那也是无用的。”
“你倒是能看得开。”
纳兰锦绣无奈摇头,略有些苦涩的笑了一下:“不过是被事实所迫,没的选择罢了。”
曲清泽坐在国主这个位子上已经很久了,他能有这一天,所以说是付出了很多。手足相残,勾心斗角,血腥杀戮,每一位帝王脚下都踩着累累白骨。
正是因为如此,在坐上这把椅子之后,他心中很多东西都被磨灭。比如情感永远会被利益凌驾,比如他的喜欢和不喜欢,永远也要被朝局左右。
在他还只是个王爷的时候,还没想过要争这个位置,他心中也是有抱负的。比如要做个名垂青史的贤王,比如要造福一方百姓,比如要和他心爱的女子天长地久。
可在他成为帝王的这条路上,这些东西一样一样的都失去了。他也曾是个惜才之人,即便是普通布衣,只要有才华都能被他重用。
他在这个倔强的女子身上,又渐渐找回了一些那时候的感觉,心中有诸多感慨需要找一个发泄口。这么多年,已经没人能和他谈天说地了。
他缓缓站起身子,走到窗口处,看着外面精致的假山,说道:“你这般随遇而安,把事情看得如此通透,孤很好奇,这世间是非对错在你眼中可有分别?”
纳兰锦绣也同样站起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