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父亲口中所谓的使命，她一直活在父亲所规划的框子中。
死不可怕，活着也甚是无趣。
更不要说她此生唯一的光亮也死在她自以为的庇护手中，而程家也不可能是一无所知的。
死，在她看来，其实才是最好的选择。
如今顾笙却言，她这一条命是顾笙的，她不能也不允许她随意舍弃。
也对。
若顾笙能够帮她大仇得报，她自是得对顾笙唯命是从。
这条命就是顾笙的了。
“少爷说的是。”
程贵妃定定说道。
“真乖。”
顾笙最终还是没忍住，伸出自己的猪蹄子摸了摸程贵妃的头发。
顾笙丝毫没觉得自己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摸一个三十来岁的美妇头发有什么诡异。
反正修真之人寿命漫长，绝不只是短短百余年，及笄与三十来岁并没有太大区别。
更不要说程贵妃还是天生纯阴之体，外貌看起来最是水嫩年轻，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就是青春永驻。
程贵妃：(⊙x⊙;)
怪不得上京城中无数闺阁女子明知顾小爷是女儿身，可还是忍不住春心萌动。
不得不承认，顾笙虽声名狼藉，但依旧掩盖不了顾笙的绝世风采。
一身男装的顾笙，挺拔英俊，真真是有些雌雄难辨，且还这些潇洒不羁，玩世不恭的慵懒和随性。
而这一点点坏，恰好是最吸引人的目光。
最重要的是，顾笙的造作，顾笙的坏，光明正大，心安理得。
会让人咬牙切齿，会让人忌惮，可却不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还真是一个复杂到极致的人啊。
顾笙撩起头发，放在指尖轻嗅的模样，确实很容易撩动人心。
苑锦航配不上这样的顾笙……
在这一刻，程贵妃心中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
相同的，只会阴谋算计见不得人的苑锦航也不会是顾笙的对手。
她大仇得报的那天一定不会落空。
“阿萦，你且等着。”
“待小爷回去细细思量一番，好为你选一套最合适的法子调理身体，做好能够把纯阴之体调回自然的状态。”
十余年，程贵妃的纯阴之体受到的折损不可估量。
哪怕苑锦航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用天材地宝帮程贵妃进补，但奈何每一次采补都太过于釜底抽薪。
一次两次还看不出什么，但十数年如一日，再绝佳的体质也会垮了。
顾笙不是没有帮程贵妃调理身体的法子，可她想到了南奕。
既然南奕不是这焱泽大陆土生土长的人，那么必定是上界之人。
上界之人，眼界见识都绝非焱泽大陆可以相比。
程贵妃已经是她的人，那她自然要把最好的，后遗症最的太子送给程贵妃。
这以后可都是她的左膀右臂呢。
她可是那种誓死造作的人，她怕以后征战星辰大海，麻烦惹大了，孤云一人无法摆平。
程贵妃温婉柔顺，让人看了便会心生好感。
这样的人，眼缘是最好的。
“少爷，苑锦航那里？”
程贵妃欲言又止，她知道了女儿死于苑锦航之手，怎么可能继续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伺候苑锦航呢。
她也知道，为今之计，隐忍是最好的法子。
否则打草惊蛇，怕是会影响少爷的计划。
可，她真怕自己在某一时刻忍不住想要与苑锦航同归于尽。
当然，同归于尽还算得上是最好的结果。
毕竟十数年，她还是有少许了解苑锦航的。
苑锦航有枭雄宁负天下人的心性，也有果决狠辣的手段，最重要的是苑家千年寻觅来的秘法数不胜数，所以苑锦航也是神秘难测。
单单是那群不人不鬼的半成品家伙就让人忌惮，更不要说苑锦航还真的试验成功，想方设法改良了稀薄的血脉。
想要跟苑锦航这样狡兔三窟的人同归于尽，着实需要些运气成分。
顾笙懂了程贵妃的欲言又止，再说了她也着实觉得苑锦航那样的人不配拥有程贵妃这样的如花美眷。
都日了十多年了，总该歇歇了吧。
顾笙绞尽脑汁，终于想到自己从南奕那里顺来的药丸，吃了可以随时保持一种虚弱无力的状态。
程贵妃缠绵病态，自然也就不可能对苑锦航再有助力。
如今苑锦航还未寻到程贵妃的替代品，自然也就不会为了一时畅快彻底毁了程贵妃的根基。
装病，示人以弱是最好的法子。
当然，她个人更加喜欢的是光明正大的造作，折腾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可谁让皇宫是苑锦航经营了几十年的底盘，她可以不要命的作死，但是却不能让美人儿冒险。
南奕非焱泽大陆的人，从南奕那里得来的药丸，想来苑锦航也查不出什么。
emmmm……
怎么办，她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恶趣味了。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倒苑锦航，然后成全小白花的一片痴心。
再怎么说，她和小白花都有一段共处一具身体的时光，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缘分呢。
她怎么舍得让娇滴滴的小白花抱憾而终呢。
前世今生的缘分，当然得成全。
“美人儿，这是小爷特有的药丸，服下它……”
还不等顾笙说完，程贵妃便一口将药丸咽了下去。
“美人儿，你都不需要听完吗？”
顾笙眨了眨眼睛，奇怪的问道。
她确实预料到程贵妃在听了小公主的事情后会幡然醒悟与苑锦航为敌，可却没有想到程贵妃会这样义无反顾且效忠于她。
自金钗之年，披挂上阵，她便踏足了焱泽大陆许许多多的地方，自然也就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
似程贵妃这样被圈养的人，拘禁的久了，便失去了属于她自己与生俱来的意志和喜怒哀乐，甚至还会不可救药的爱上毁了她一生的人。
仇怨也好，私愤也罢，在那些人眼中都不如依附之人重要。
金丝雀终究还是在主人亲手打造的笼子里彻底的丧失了自我生存的能力。
自始至终她都不能理解这种病态畸形的感情。
可，她真真是见证了无数个这样的例子。
她以为，程贵妃也会有这样的阴影，却不曾想，美人儿虽算不上聪明，但也不算愚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