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阵杀敌,可一想到目前处境,又黯然神伤。
过了好一会儿,耿恭回过神来:“使者,我弟可有信贻我?”使者一拍脑袋,哎哟一声,道:“我光讲突围的事去了,竟忘了把信交给将军。”他伸手从怀中掏出布帛,递给耿恭。耿恭接过,见布帛满是皱折,一圈又一圈,尽是斑点,他展开一看,班超龙飞凤舞、劲透帛背的字迹映入眼帘:
耿恭吾兄,弟已从乌即突围,兄不必担忧。兄智勇过人,亦必出疏勒,东归洛阳。向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兄果敢坚毅,志存万里,兄立不世之功,世人谓之英雄,今待命阙下,必遭人忌,兄当万般小心。今西域诸国,除疏勒国,皆叛归匈奴,气焰之盛,不可名状,边陲之危,有如累卵。弟以为,以兄之才,当率一军,兵出玉门,剑指塞外,逐匈奴,定西域,立彪炳千古之功,不负青云之志也!弟在疏勒,静侯兄至,再登天山,煮酒共论天下英雄!弟班超拜上。
耿恭一口气看完,喃喃道:“兵出玉门,剑指塞外,逐匈奴,定西域,立彪炳千古之功,不负青云之志!可是,班超弟弟,皇上大权旁落,哪有用兵之意?美人迟暮,将军白头,历来最是悲哀,难道我终生再无上阵杀敌的机会吗?”心里又想:“哥哥总说我太过刚勇,必结怨于百官,班超弟弟也料知了这点,只是没有在信中说明,他劝我至塞外,便是要我远离是非之地……”
使者见耿恭怔怔出神,遂告辞而去。杨晏、范羌守在耿恭身旁,见他忽喜忽悲,呼呼喘气,知他心中的万般念头,正在激烈角逐。忽然,耿恭霍然而起,高声道:“我意决了!”杨晏、范羌面面相觑,齐声问道:“哥哥却待如何?”
“太后要我做周公旦、霍光,班超弟弟要我兵出玉门,剑指塞外,立彪炳千古之功,我想,即我不问朝事,去职守孝,那些是非之事,也不会离我而去,与其如此,不如奋发!当前边陲屡遭侵扰,只要我在朝为官,总有一日,皇上必令我出征西域,上阵杀敌!”
杨晏默然不语,范羌一脸激愤:“哥哥说得是!东归洛阳才几日,兄弟们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若再听之任之,恐过不了多久,我们都要死于非命了,与其如此,不如死在沙场中!”
耿恭在杨晏肩上轻轻一拍:“宦海无涯,步步惊险,我一介武士,自知万般艰难,但我尽忠王事,即使身死名灭,亦无所憾。”
杨晏十分感动,握紧拳头:“哥哥明知万难,仍毫不避让,这等忠心,日月可鉴,我愿追随哥哥,执鞭坠镫,万死不辞!”范羌也随声盟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