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语抱着方有烟，手轻轻拍着她背。
爱情这种东西，大概就是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方有烟还是在抽泣，苏林语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转化为肢体语言。
不知道在房内过了多久，小乔总算打来电话，告知已经在门口等她。苏林语拎着衣服回来，翻了翻，小乔在生活事情上向来贴心，内衣也准备好了。
她松了口气，把东西递给方有烟。
之前方有烟用外套遮着，这会儿苏林语看她换下衣服，才知道卞子濯在情事之上对她有多粗暴。
四周都是痕迹，更别提床上的那些斑驳污渍。
苏林语看着方有烟身上的青紫，严肃道，“你们有做措施吗？”
像是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方有烟刚止住的泪又尽数落下，“我、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我不是这样的女人，林语，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她的手抓住苏林语的手臂，红眼眶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我当时喝得有点醉了，他把我送进这里，我只是想睡一下，结果……结果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扑了过来……还一个劲地骂我，说我给他下药……可是我真的没有啊，真的没有……”
方有烟抱住苏林语，终于放声痛哭出来，“我好难过啊林语……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苏林语只能拍着她的背，轻轻安慰，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拿走的那杯香槟……”
方有烟从她的怀里出来，愣愣地看着她，“什么香槟？都被他喝了……”
突然，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倏然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苏林语？”
苏林语这样被盯着，也只能垂手站在原地，“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但是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完？”
方有烟颤抖着看着她，身上穿着还是苏林语带的衣服，她的眼睛从震惊到愤怒到迷茫最后归于平静，她如死水一般坐在床上，露出了一个极为扭曲而难看的笑容，“你说吧。”
苏林语把香槟的由来以及自己的故事大概告诉了方有烟，“我不求你原谅，这件事确实因为我带给了你不可磨灭的伤害，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轻生。卞子濯他……”苏林语艰难道，“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和我说。”
方有烟却摇摇头，“我不怪你。也许这就是命吧。”
“不会！”苏林语抓住方有烟的手，“你平白被人欺负，被人误会，这对你来说都是无妄之灾！”
方有烟的眼睛起了一点波澜，看着她的眼神复杂许多。
苏林语没在意她的变化，真挚道，“潭城和卞子濯是朋友，我可以帮你解释。”说着，苏林语顿了顿，又道，“你别告诉我，你已经喜欢他到平白被人夺了清白，受他这样对待，还是不介意。”
“就算是这样，他对你也不该是刚才轻浮的态度。你们之后如果想产生感情，也必须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有烟，你说对吗？”
方有烟愣愣地点了点头，像是被她的话打破了原有的什么东西一般。
“可、可是……你不是说，你和他已经分手了吗？”方有烟看着她，还是有些为难，“这样会不会太为难你？”
苏林语想到潭城之前的冷漠，摇了摇头。
方有烟看她低落的眉眼，更是心神不宁，“还，还是算了吧，这件事我以后有机会自己解释。”
“这怎么行？！”苏林语连忙道，“总之你先别想那么多。”她笑着安慰她，“说不定我还要感谢你给了我一个正大光明找他的机会。”
方有烟看着她，苏林语冲她单眨了眨眼，“如果成功和好了，你还算是我的红娘。”
她软软地笑了笑，“谢谢……”
“谢什么。”苏林语甩了甩手，“你这个样子大部分都是我害的，你不怪我就好了。”
方有烟叹了一声，“林语，你不懂，像我这样的出身，别人看我和他睡了一觉，只会觉得他吃亏，我占了便宜……方有烟算什么东西，居然能上卞总的床。你是……你是第一个，不轻视我的人，我很感谢你。真的。”
苏林语紧了紧握住她的手，看见低眉顺眼乖巧的方有烟，“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最起码，不能让他再那样对你了。”
方有烟柔柔地朝她笑了笑。
苏林语是行动派，晚上和方有烟说好了之后，回去就给潭城打了电话。
出乎苏林语意料的是，她以为自己的电话号码早就被潭城拉黑了，没想到响了两声就被男人接了起来。
接了电话之后，那边也不做声，苏林语不想承认自己的心跳加速了，她缓了缓声音，道，“潭城。”
“嗯。”
电话那边还能听见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苏林语心一动，“你还在加班？不是刚刚参加完酒会吗？”
“你是在关心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潭城的声音含着笑意。
苏林语的心漏跳一拍，说出来的话有些结巴，“谁、谁说的？我才没有。”
压抑的笑声从那边传来，听得苏林语也不由微微笑了。
“你……”
苏林语刚开口，就听见电话另一边有个声音道，“潭哥哥，我给你送吃的来啦。”
“放那里吧。”潭城淡淡道。
“你在打电话呀？”俞之雪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娇嗔，“可是潭哥哥，你和我聊天都不会笑呢……你在和谁说话，好羡慕呀。”
这一番话说得有进有退，熨帖极了。
苏林语的笑容一僵，“你要是有事的话……”
“苏林语。”潭城打断道，“你先等会。”
然后就听见潭城似乎放下了手机，对俞之雪道，“我今天会很晚，你先回去。还有，下次别送东西来了。”
“哦，是……”俞之雪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委屈，“那，潭哥哥不喜欢我就不做了……但是，你别忘了要陪我去看看爷爷啊……”
话听得苏林语心里一紧，几乎是屏住呼吸等待着男人的回答，不肯承认的是，自己无比希望从潭城嘴里听见拒绝的词汇。
然而那边潭城还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那就好！”和苏林语的心情不同，俞之雪声音轻快，没过几秒就听见了轻轻关上门的声音。
“好了。”潭城重新接听电话，“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林语不开心地腹诽，我找你就必须有什么事吗，俞之雪看来都不需要啊，问和谁打电话也间接告诉了……
潭城不知道苏林语的心路历程，稍稍提了音量，“嗯？”
“没什么。”苏林语手扣着床单，“你现在在公司，还是在家里？”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她骂了自己一声。
如果是在家里怎么办？
这个点随便进房间给宵夜……不就意味着她住在他家里了吗？
“在办公室。”
听到这个答案，苏林语也没有愉快起来。
也就是说，俞之雪的关系现在是可以不用秘书通报，可以随便进了。
想到那天去办公室听到的传言，苏林语一阵心塞。
“怎么了？”
潭城的声音称得上温柔，这时的苏林语却完全没心情体会。
她干什么非要晚上打这个电话？
苏林语开口僵硬道，“没什么，你有没有卞子濯的电话，我找他有事。”
“找他什么事？”潭城的声音沉了几分，“大晚上给一个男人打电话，苏林语，你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为什么不行？”苏林语提高了音量，“难道就允许你半夜和女朋友情意绵绵吃宵夜，不允许我有正常社交给人打电话吗！？”
苏林语自认这番话说得极为漂亮，既有对比还有场景烘托。
“你是吃醋了吗，小语？”
这下她很确定，潭城确实是含着笑说的话。
“没有！”苏林语坚定道，“把卞子濯的电话给我吧。”
“小语，你一定要这么破坏气氛吗？”潭城的声音稍稍严肃了点。
苏林语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呈现出了他不怒自威的模样，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松了口，“不是啦，我有一个朋友，和卞子濯发生了一点误会，这件事说起来也和我有一点关系……所以想让他们见一面，能解释清楚……”
“明天下午两点，我和濯有个会议，大概四点结束，你带你朋友一起来。”
结果她解释了那么多还是不肯给电话号码，苏林语翻了个白眼。
“小语。”
叫什么小语，跟你很熟吗？
“不熟吗？”潭城轻笑，似乎在嫌不够撩人似的，“嗯？”
苏林语总觉得自己贴在手机的脸发烫，“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嗯。”
好一会儿，潭城突然道，“怎么不挂电话。”
苏林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迟迟没把手机拿下去。她脸一红，嘴硬道，“我为什么要挂电话？”
潭城轻笑，“那就不挂。”
“……”苏林语咬唇，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种现象。
而且……她对今天的梦境还是有点耿耿于怀，“潭城，你今天是不是……”
她的声音停了半天，“什么？”
“不，没什么。”苏林语道，赌气一般，“祝你和小女友恩恩爱爱，白发人送黑发人。”
潭城失笑：“苏林语。”
“干什么？”
“承认你还在意我，有那么困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