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仕元上吊自尽,桌子上还放着一封他写下的遗书。
大都是对当年所做之事的忏悔,也提到了他如此做的缘故。
原来当年那外族女子全家来中原时,曾携带一本可兰经,这本经书中藏着一种超凡入圣的武功,可惜他们没人能参透,于是就带着经书来中原,打算碰碰运气。
田仕元得知后,便存了贪念,于是他捏造假消息,在玄苦和女子间制造误会,又布下圈套,在故关杀害女子全家,最后抢夺到了经书。
再之后他就隐匿江湖,潜心参详修炼经书上的武功。
但可惜以他的资质,至今还未曾将里面的武功领悟融会贯通。可兰经分上下两册,田仕元拿的只是上册,下册落在少林寺中。
于是他就借方丈邀他来少林之时,暗中打探另一本经书的下落。
衍空意外得知他的身份,于是他就利用暗道杀了衍空,曹荣海也觊觎他手中半部经书,于是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两人全杀了。
至于吕兴瑞的死,信中解释的是当时他想杀关朗,却错杀了吕兴瑞,于是将计就计,将罪名全都推到了关朗的手上。
真相水落石出,还了关朗清白。
但吕南却不依不饶,“不行,老夫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人都死了,你还要怎么样?吕前辈?”李清凉凉道。
“他是死了,可他的女人还活着。”吕南盯着柳烟柔,目光不怀好意。
叶风连忙挡在了柳夫人的前面,“你想干什么?”
吕南冷笑,“既然丈夫已经死了,做妻子的不如一起下去陪他,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
“吕南!你不要欺人太甚,这些事全是田仕元做出来的,和他夫人有什么关系?”叶风不能让他滥杀无辜。
吕南不屑的嗤笑,“夫妻两个同睡在一张床上,难道说她对田仕元的所作所为一概不知?谁会相信?”
柳烟柔一脸的委屈,眼眶泛起泪花,面对着吕南的咄咄逼人,她毫无抵抗之力,“我…我真的不知道…”
柳烟柔垂泪低泣,美人落泪,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生怜惜之意。
叶风更是站了出来,护着柳烟柔,道:“吕前辈,你先前以大欺小已是不对,如今关朗的罪名洗脱,你又来欺负一个弱质女子,将来传扬到江湖上,不知你要如何立足?”
“你这小子倒是牙尖嘴利。”吕南冷哼一声。
“我只是实话实说,就算你杀了柳夫人能得到什么,你会被整个武林所唾弃不齿。”叶风的手覆剑,“何况,我今日在这儿,就绝不会让你杀她。”
“就凭你?”吕南不屑的瞧着叶风。
“还有我!”李清站了出来。
“还有我!”赫连枫也站了出来。
“还有我们!”关朗等人也一同站到了叶风身边,保护柳烟柔,和吕南形成对立。
虽然田仕元不受欢迎,但大家都对柳夫人很有好感,充满了善意。
尤其是叶风,他觉得柳夫人就像梦姨一样,是个温柔善良的长辈,所以他才会站出来。
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妻儿,田仕元做的坏事不应该算在柳夫人的头上。
所有站在叶风这边的人都这么想。
吕南的脸色沉了下来,其实他也不是非要杀柳烟柔不可,只是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如今叶风闹这么一出,让他进退两难。
他要是这么算了,人家会说他怕了叶风这些人,如果他要是真的杀柳烟柔,叶风说的那些话也不全是在吓唬他。
虽然不至于被江湖唾弃,只不过以后在江湖上的名声一定好不到哪儿去,吕南是个好面子的人,当然不想这种事发生。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宁泽站了出来,对着吕南道:“师伯,如今师父已死,你又出来多日,家里无人主持大局,恐怕会出乱子,我们还是尽快回去,有师伯坐镇,大家才能安心。”
不得不说宁泽这话的时机极好,一方面打破了僵局,给叶风解了围,也给了吕南面子。
“好吧。”吕南就着宁泽给的台阶下了,对着叶风道:“这次就这么算了,小子,下次再让老夫遇见,你小心着点。”
说完,吕南就和宁泽几人走了。
临走时,方子煜对关朗还有些不舍。
关朗笑着拍他的肩膀,“有时间我去找你。”
“真的?”方子煜的眼睛立刻变得亮晶晶,笑容灿烂。
关朗笑道:“当然。”
“我不信,肯定我走了你就忘记我了。”方子煜道。
“那你要怎么样?”
方子煜笑嘻嘻的竖起一根尾指,“拉勾。”
关朗无奈的笑叹着他的小孩子气,但最后还是伸出手指跟他拉勾了。
方子煜笑得很开心。
关朗也露出了笑容。
两个刚认识一个月就生死相交的少年,就此离别。
事情从表面上看已经全部真相大白了,但叶风还是觉得心里压着一块石头,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这案破的也太轻易了,就好像有什么人在故意引导他们似的,尤其是最后田仕元的自尽。
且不说他们当时只是怀疑,根本没有抓到田仕元的罪证,就算抓到了,田仕元也不该自尽的那么快。
凭田仕元的武功,要是跟他们打起来,绝对有一较高下的能力,就算打不过他也足以逃跑。
“叶风,你怀疑田仕元不是凶手?”李清一眼就看出了叶风如今心头的愁绪和怀疑。
“整件事情有太多没办法解释的地方。”叶风道,“先前我们说田仕元是凶手,只是为了急着让关朗洗脱罪名,摆平来找麻烦的吕南。”
现在吕南和铁苍剑派那些挑事的人都走了,他们这才有时间细想,发觉疑点重重。
“如果田仕元不是凶手,那谁会是凶手?”李清问,“谁和这么多的江湖中人有仇呢?”
“仇?”赫连枫和叶风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眼前一亮。
“我们怎么忘了,当年的事最受害的应该是那女子一家,如果女子家中有人存活下来…”
李清听叶风这么一提,也全明白了,“你是说二十七年前女子的亲人回到中原来报仇?”
“不错,我还得记得三位主持长老说过,当时那个女子已经怀孕了。”叶风道:“如果女子生下了孩子,而那孩子还活着,那他今年应该有二十七岁了。”
二十七岁的年轻人,叶风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影子。
李清也想到了同一个人,“难道是他?”
当日上山来的曹荣海和田仕元都已经死了,也就是说叶风之前对他们的猜疑全都是错误的。
幕后黑手不是他们两个。
那就只剩下一个外人了。
叶风打算去找卫景豪,然而,他刚到院子里,就见一个蒙面黑衣人和卫景豪打了起来。
卫景豪被打伤在地。
叶风下意识的出手,甩出腰间银子当作暗器。
黑衣人翻身一跃,上了屋顶。
李清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叶风留下查看卫景豪的伤势,“没事吧?”
卫景豪的左肩受了剑伤,鲜红的血渗透衣衫,“还好。”
叶风点了卫景豪的穴道,为他止住了血。
“谢谢。”卫景豪唇角苍白,还是向叶风道谢。
叶风问他:“刚才是怎么回事?伤你的是什么人?”
卫景豪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苦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名声差,平日在外面结的仇家太多,所以才有人想来杀我。”
叶风皱起了眉头,他并不这么想。
这个杀手出现有两个可能性,第一种是卫景豪也像衍空和曹荣海那样是她们要杀的目标。
第二种是这杀手根本就是卫景豪布置下的,就是为了给他们演一场苦肉计,洗脱自己的嫌疑。
毕竟现在田仕元和曹荣海两个嫌疑最大的人都已经死了。
就算用排除法,三个嫌疑人死了两个,最后的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凶手。
卫景豪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所以故意安排了这一场戏。
不过这一切也只是叶风的猜测,他没有证据证明卫景豪是真的被刺杀还是施展苦肉计。
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叶风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将卫景豪扶回到了屋里,叶风丝毫没有表现出他对卫景豪的怀疑,他就像一个朋友一样关心着卫景豪。
同时也在不着痕迹的打探着卫景豪的身世。
卫景豪对叶风毫无防备,十分坦诚,也从不怀疑叶风的提问是别有用心暗中打探。
从卫景豪的口中,叶风得知,卫景豪的父母都在关外做生意,他来中原闯荡,就是想多结交江湖朋友,四处游历,增广见识。
谁知道自从赤火堂的事发生之后,中原白道敢和他交朋友的人实在太少。
再加上卫景豪对朋友的要求高,很少有人能入他的眼,所以就成了现在这种仇家多朋友少的情况。
“要不是有你这个朋友,这回我怕是要去黄泉咯。”卫景豪打趣的对着叶风说道。
叶风听他的话,怔了一下,“你把我当朋友?”
卫景豪挑眉一笑,“怎么?你不愿意?”
叶风没想到卫景豪居然会把自己当成朋友。
还没等他再说话,这时,追出去的李清和赫连枫赶回来了。
“怎么样?”叶风连忙问。
赫连枫摇了摇头道:“那人跑的太快,我们没追到。”
“不过我们捡到这个。”李清从腰间掏出一块牌子,递给叶风看,“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
叶风看着腰牌,上面刻着九只张牙舞爪的好像恶鬼一样的图案,“这是神帝宗的腰牌?”
李清看了看腰牌,确实和上次他们在山林中遇见追杀关朗那群杀手的腰牌相似。
只不过当时那腰牌上画的只有一只鬼,这上面却有九只。
按照神帝宗的排位,令牌的主人应该是来自鬼门,他们上次见到的是鬼差,而这次的杀手等级高了许多。
鬼差之上的三十六魔君,十殿阎罗,还有八魔尊,来得会是哪个级别的人物。
李清摸索着令牌,道:“我观那人的武功不弱,就应该是魔尊之一。”
叶风皱起眉头。
魔尊是鬼门的号令者掌舵手,看来凶手确是神帝宗无疑了。
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能找出神帝,没人见过神帝的真面目,他们全都不知道神帝是什么人。
叶风握着手中令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