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长有时真的怀疑自己是否是一个疯子,因为他的心肠真的很软,可能就如陈临安当初所说,慈悲在他的心中,但同时,应天长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脾气可能有些怪,一般情况还好,什么都不在意也不上心的样子,任何火气与愤怒也能控制的住,可一旦当自己心中某一个在意的点被人触及时,他会变得及其烦躁与不可控,比如青蚨坊中的那次出手。
例如求助的独眼老人再多求一声,或是那个少年开口说一句话,应天长会真的忍心不管他们。可能事后会知道自己是错的,却至多再想一想他们,倒也不会后悔。
幸而这从黑皮猪妖手下逃过一劫的四位难民就在那跪着,没有过多的言语。
应天长唤出清风,清风将四人扶起。应天长看着老人,点了点头后便和归来的青山一起搭建帐篷,也为这四位可怜人搭出一个帐篷。
其间,青黄在为女人的脚疗伤。
这四人到最后不敢说一句话,应天长也懒得在他们勉强装那个谦逊有礼的远游书生陈青鹿。
第二日一早,应天长将他们护送至伟明城外几里处便掉头回走。这段路途他们还能遇险,那应天长也真的没话说,他本就不想送佛送到西。
因为青黄昨晚对他说,女子脚上的抓伤,就凭那只黑皮猪妖的妖气是远远做不到此般地步的。
至于最后他们能不能进城,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在此之后又是两日的路程。因为青山青黄不再以本体赶路,脚程快慢全看应天长胯下的那匹灰马。
此时在应天长一行面前的一座废弃小镇,从镇口就可以看见镇里已经破损不堪的房屋,而镇口虽有路栅作为防护措施,但却无人把守。
应天长与青黄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一些担心,青山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模样。应天长摸了摸包子的头,小镇唤作车马镇,是应天长一行去往百兽山最近路途的必经之地。在西北妖患起势之前,车马镇在西北一带就颇具声名,原因无他,便是因为此镇从不似其余西北小镇受妖怪所扰,只是每夜必有一人死于非命,或被吓死,或被开膛破肚,或无疾而终死得安详,或者便是从此再了无音讯,谁都不知道那人死在何处何种死法……没人相信车马镇上失踪的人还能活着。朝廷虽有介入调查,可连出动三座大城的仙师也没有头绪,便只能不了了之,成为一桩悬案。
车马镇上的镇民,也早早的离开这车马镇。唯有一些自觉时日不多的老人,陪着这座荒芜的鬼镇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