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鹿摇摇晃晃地落在自己的那株梅花树下,微风摇曳着雪一般的落梅在他的眼前舞蹈。
许鹿抬起头,张开嘴,他轻轻吹出的气息将白梅的舞姿扰乱。
“这么做好吗?”张元春的声音率先从远方传来,随后,许鹿才转过头,看着自己这位年迈的先生慢悠悠地推开自己的院子的校门,走到白梅的海洋之中。
许鹿只是这么看了一眼张元春,又将自己的脑袋偏回,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哪有白梅好看。许鹿反问一句:“有什么不好吗?”
张元春张张嘴,却并没有说话。
许鹿知道自家先生语噎的原因在哪,他笑道:“何必呢,不就是把这个小混蛋放出来了吗?当初杀人,是他之过,但那几个小畜生也并非是无错之人,怒而杀人怎么了,老三虽然比那小混蛋要平和得多,可不也有不讲道理的时候?上次在长安,不就是吗?为什么老三还能在天下随心所欲的游历观景,是因为他全然无错吗?当然不是,是因为谁都不敢保证能对付得了老三,而对付得了老三的,又和他多少有些矫情和关系。而且,老三后面站着你,站着咱们这些师兄弟,站着心斋,站着偌大个儒家。”
“常平呢?”许鹿似乎说累了,干脆坐在地上,似乎又不过瘾,就直接躺下。
“说他有错的确有错,说他性子奇怪也的确奇怪,说他是个疯子倒也真是,但最重要是什么呢,是有一些人还对付得了先如今的常平。当初杀人将他关在冷钊山,时间早就关够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放他出来?说白了,就是一些人怕而已。他们畏惧完全成长起来之后的常平,以及他那天不怕地不怕不管不顾的性子。咱们儒家的规矩是让人安心,是让人接受一切赋予在他们身上的与从他们身上剥离的东西,而常平似乎就是生来就是为了打破规矩的,这一点与我有些相似,追根溯源来说,却又不像。”
老书虫张元春叹了口气,他对此本就抱有歉意,所以与许鹿谈论这些的时候,他就没多少底气,许鹿每说一个字,就会从他的身体里抽走一分精气神。
许鹿袒露的胸膛渐渐没飘落的白梅覆盖,他说:“常平打破规矩,是破坏了规矩内的安定,但同时带来的,是触手可及的真实,而这个真实,有些疼痛,相比这个疼痛,一些人更想要规矩内的安定与安稳,不去管这个规矩是对是错。我们儒家弟子更是如此,因为是我们指定的规矩,所以我们更不想去破坏它。”
“但规矩都是对的吗?”许鹿闭上眼,气定神闲,“那要你那把送给老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