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只穿着裤衩的家伙在摔跤,从麦地里摔到浅浅的战壕里,又从战壕里摔到新土堆上,听到口令也没停下来,身前身后还跟着不少人起哄。近在身边的一些士兵倒是勉强竖起来了,可一个个全像骨头散了架似的,歪歪斜斜。
这哪像要打恶仗的样子?!
方向公火透了,飞起一脚,将尿尿的小兵踹倒,拔出佩枪,冲着洼地上空“叭叭”放了两枪。
不料,两枪一打完,一个胡子拉碴的老汉兵便窜到他脚下,没待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老汉兵已捏着一颗闪亮的弹壳,仰着核桃皮似的脸问他:
“方爷,您老打了几枪?”
他狠狠瞪了老汉兵一眼,又喝了声“立正”。
老汉兵站了起来,假模假样地立正了一下,便把脑袋倾过来:
“这种弹壳我要,以后烦请方爷您……您给我攒点。我给钱哩!给……给您老买烟吸也成!这种弹壳做……”
他劈面给了老汉兵一个耳光:
“你他妈是当兵吃粮的,还是收破烂的?!”
老汉兵不敢作声了。
段仁义为了缓和气氛,走到他面前道:
“方参谋好眼力哩!这老汉可真是收破烂的,大号就叫刘破烂,在三营侯营长手下当差,干得,唵,还不错!不错!”
他没理段仁义,只冲着刘破烂吼:
“三营的人跑到下岗子二营来干啥?”
“回方爷的话……”
“什么方爷?这里是国民革命军23路军的新三团!我方向公是23路军司令部派来的少校参谋,不是爷!”
刘破烂忙改口:
“是!是!方参谋!您老是参谋,比爷大,我知道……”
“你他妈究竟从上岗子跑到下岗子干什么?是不是想做逃兵?!”
刘破烂慌了:
“呃,不,不是!回方爷……呃,不,不,回方参谋的话,是这样的:二营的营长不是兰爷兰尽忠么?兰爷昨个儿不是和我们三营侯营长侯爷打赌么?兰爷不是输了么?输的是两瓶酒,今个儿侯爷就让我来取了。咱给侯爷当差,得听喝。侯爷说:刘破烂你去拿酒,我要说不去,那就是违抗军令,您老训话时不是常给弟兄们说么,违抗军令要枪毙……”
面对这样的兵,他简直没办法。
他挥挥手,命令刘破烂滚。
打发了三营的破烂,再看看远处、近处,才发现前沿上二营的破烂们在枪声和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