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国强在押送他们回营的囚车里,就看到了白科群那张欠揍的刀条脸。两只拳头禁不住攥了起来,极想一跃而起,用拳头砸断他的鼻梁骨。白科群显然明白涂国强的凶恶念头,根本不敢正眼瞧涂国强,面孔一直对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街景。
车到了第九中国军人营门口,白科群先跳下了车,涂国强马上也跳下了车。在门外巡捕房办完有关手续后,白科群战战兢兢往小红楼走,涂国强不即不离地跟着。跟着进了小红楼,四处看看没有巡捕在身边了,涂国强上前揪住了白科群的衣领。
楼里正识字学文化的弟兄们,都没意识到他们要开打,还涌过来和他们打招呼——大都是招呼涂国强的,对白科群并没有几个人搭理。涂国强死死揪住白科群,胡乱冲着弟兄们点了一通头,便把仇恨的目光集中到了白科群苍白的脸上:
“狗东西!你他妈说,为啥要卖老子?老子那点对不起你和弟兄们?你狗日的只顾自己,跟着鲁西平跑了,为啥又把老子和弟兄们供出来?”
白科群很慌,双手护着几乎要被涂国强揪破的衣领,呐呐道:
“涂……涂连长,这……这事不……不怪我,是……是罗斯托上尉要……要了解营……营区里的情况,我……我说走了嘴……”
涂国强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到白科群的嘴上:
“不怪你,只怪你狗日的嘴,老子知道!老子专打你狗日的嘴!”
白科群半边脸上立即现出一片脉络清晰的暗红,嘴角也流了血,大约是牙花被打破了。他可怜巴巴地向聚在面前的弟兄们看,弟兄们都默默观战,一动不动。
涂国强知道弟兄们不会同情白科群的。白科群卖了他和几个参预谋划逃跑的弟兄们不说,还坏了弟兄们的大事。那日,如果白科群不跟着鲁西平跑,不带动大伙儿一齐跑,事态不会闹得这么严重,他们集体逃亡的机会,或许还会有。白科群跟着鲁西平一跑,牛康年再他妈一吆喝,一切全乱了套,送了三个弟兄的命不说,还使营区的西洋鬼子加强了防范措施。他谋划的自由事业,他的英雄梦,都葬送在白科群手里了。今个儿,他要给白科群一次扎扎实实的教训,让白科群懂得日后咋着做人。
巴掌变成拳头,出其不意地猛砸在白科群的鼻梁上。伴着拳头砸下去的,还有恶狠狠的话语:
“这一拳是老子赏你的!谢你请我到中央捕房去做客!”
话没落音,拳头再次扬了起来,还想冲着那鼻梁来一下,却因着白科群的及时躲闪打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