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了,常对人说自己过去如何对不起总司令,而总司令又是如何宽厚义气,不计前嫌。凌福荫吹总司令,总司令也捧他,结果,两年之中,凌福荫的势力迅速膨胀,手下人马扩编为一个绥靖师,凌福荫做了师长,还兼了绥靖副主任,原先说定的反正话题再也不提了。决定行动前,他曾试探过凌福荫的口气,凌福荫无动于衷。
现在看来,凌福荫是聪明的,反正的时机还不成熟。就是他的计划实现了,成功地抓住了龙国康和川本,促使整个第七方面军起义也不可能完全实现。凌福荫的绥九师动不动没把握,新六军能不能听龙国康的也没把握。就是龙国康下令起义,新六军也未必干。新六军军长是米传贤,这人老奸巨猾,极有可能借机踢开龙国康,以新六军为资本,向南京政府和日本人讨价还价,从而出任第七方面军总司令。
他错了,把复杂的事情看得太简单了,他和独立旅的弟兄们爱国,新六军和绥九师的汉奸们不爱国。尽管日本人和南京政府象堵危墙,推一推就倒,那些舒舒服服当汉奸的家伙却不敢推,都怕砸了自己的脚。这是他黄少雄和独立旅的悲剧,也是国家和民族的悲剧。这悲剧的现实,决定了他今日这场明明白白的失败,决定了864团八百男儿的壮烈殉国。
败就败了,帐他不赖。如果活着落到龙国康手里,他希望自己能堂堂正正去死,让那声销帐的枪声,把第七方面军从昏睡中震醒……
总觉着自己要死了。身下的草丛已印出红红的一片,把积雪都溶化了。周身疼痛难忍,象被无数大钉牢牢钉在了堤埂上。手中的枪不知飞到了何处,他对自己的生命已丧失了主权,就是想利利索索死一回都办不到了。他只能慢慢地死去,浑身的血流光而死,或者在这冰天雪地里被活活冻死。
身后的坟丘地带还零零星星响着枪,隐隐约约能听到沓杂的脚步声。脚步声恍惚很远,象在空中飘。他把麻木的双肘支在堤埂的草地上,拼力举起沉重的脑袋,想辨明脚步声响起的方向。无意中发现,不远处一个满脸是血的弟兄正向他身边爬。那弟兄手里攥着根汉阳造,*在地上犁出了一道深深的凹坑。他想喊他,徒然地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那弟兄人没到跟前,汉阳造先推了过来:
“长……长官,帮……帮个忙……”
他挣扎着把枪拖到怀里,却没能拉开枪栓,两只手冻僵了,象硬硬的熊掌。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近乎耳语地说:
“兄弟,留着你……你那条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