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熹跟着几个仆妇出府,一路上欣赏了不少景致。
但景致再美,眼看这天色不早了,最重要的是,府里可能已经急了。
她叹息一声敛下了眼皮。
引路的是个嬷嬷,一身镂金团扇纹的褙子,皮肤紧实,肤色不像别家府里常年奔波劳碌的婆子一般蜡黄,她略显福态,眼神却仍旧精烁。
姚嬷嬷是世子府的老人,在端平郡也算是看着世子长大的。
在鼎元府建成后不久,亲随飒国公夫人周乔氏入京小住,国公夫人见府里都是五大三粗的侍卫,管事瞧着精明却长得皮糙肉厚的,精细的事情全然不讲究,
而自己的儿子又向来不搭理府中琐事,她便把随身带的侍女婆子留下,国公府里带来的,都是持礼有加且教养好的,也好帮衬一二。
不比在那些个金玉其表的侯府,乌烟瘴气的后宅内少不了不安分的丫头作天作地,惹出的腌臜事不断。
国公夫人出身书香门第,是骨子里的心气高,向来看不惯这些做派。
就算因眼下国公府一脉单传,哪天就要着急起这开枝散叶、延续香火一事,就算急得额头上起了燎泡,她也不敢自作主张在端平郡纳采,为嫡子定下姻亲。
世子早几年便年及弱冠,虽说时下如这般年纪的男子,拖个几年才成家的也大有人在。不过,儿子闭口不谈,她这个做母亲的可不能就这么放纵地去颐养天年。
该是留心身边门第内适龄的女子了。
恼人的是国公爷心大,向来不管这事儿,自打从边关回来调休后更甚了,竟还一边吹着茶沫儿,一边还说什么“哎呀顺其自然,瞎操什么心。”就这么一句话把她搪塞了过去。
没日没夜的枕边风吹得她都快断气了,都没等到那老头有啥实质性的打算,饶是她堂堂国公夫人再庄重也忍不住拽走了被子。
亲儿子都不管,一个人吹夜风去!
一家人都一个性子,撂完话就不管不问地走人,这沉重的担子还不是得她扛起来!
不过她还是得沉住气,到了时候,定是要旁敲侧击琢磨清楚自己儿子的意思才好。
……
通往府门的院落里有一座十里亭台,飞檐上铺就的琉璃瓦流光溢彩,柳树提早抽了芽儿,油亮得新意盎然。
湖风一吹,化雪的凉意拂面而来,还是有些冷的,宋知熹伸手微微捂住鼻子,以防打出个喷嚏。
她斜了一眼发亮的琉璃瓦,在这么华美端庄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