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惊疑,错愕,难以置信,种种都能从叶星雨的面目上见到。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
山脚下的那些赞美声,根本就与他无关!
想到这,叶星雨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无地自容。
辗转山水间,两人借过一瞥。
方牧未曾停留半分,背负着昏迷不醒的夏兎,迈步继续上山。
七千阶,仿佛如履平地。
到了这个高度,叶星雨几乎是堪堪靠着爬,才爬到此地来的,反观方牧却是健步如飞,一路高歌猛进!
光看悟性,孰强孰弱,一眼便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当今世上,怎会存在比我悟性更为天纵的存在?!”
“不……这绝无可能!”
喀嚓一声。
面目疯狂狰狞的叶星雨,道心细微间破损,这一刻对他的打击,无疑惊天动地。
悟性,是他最为骄傲的所在!
同样是一门功法,他只需短短十来日便可修成,数月即融会贯通、炉火纯青,一年不到登峰造极!
可现如今,
眼前的事实却是告诉他,还有人更在他之上……
“站住!!”
叶星雨低声嘶吼,满腔的不甘心怒吼道:“你……到底是谁!?”
无论是厉寻双,还是姜良此类天骄,他都知根知底,南陵城虽大,但勉强够看的那几人,他都认识。
可眼前这人……他从未见过!
甚至听都没听说过,南陵还有这么一号人!
炼!气!期!
如此低劣的修为,竟在悟性上压了他叶星雨一头,这绝非他所能接受的!
然而,无人回答他。
方牧自然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怒吼问话,不过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距离悟山关闭,只剩下半柱香!
“噗……”
叶星雨心神自乱,活生生吐出一口鲜血,苍白的面色无比难看。
这些年来,他走到哪都是被万众瞩目,羡慕的目光从未间断过,永远都是世界的中心。
但凡他想与某某交流,谁人不是受宠若惊,恨不得与他攀谈上个三天三月?!
而现在,他却被无视了。
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炼气期修士,彻底无视。
“此人未免太将自己当一回事。”方牧不禁暗自摇头。
叶星雨给他的感觉,莫过于恨不得全世界都围绕着自己转,稍有谁让他不满便无法接受。
显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自认为高人一等惯了。
方牧不同,他是从最底层一步一步爬着尸体上来的,深刻的知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哪怕是现在,
悟性高过叶星雨又如何,见过大风大浪的方牧内心平静,并不骄傲。
世界太大,大到几乎什么都有可能。
南陵无数修士,都公认叶星雨天资卓越,千古第一,可在方牧心中也就那样。
瞧不起人这四个字纯粹是无稽之谈,事实上,就连方牧自己都觉得自己算不上什么,对这片天知道的越多,也就愈发感到一无所知。
“我记住你了!”
叶星雨死死咬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
嗯?
听到身后远远传来的这话,方牧顿时就不乐意了。
真说起来,自己其实也没做什么伤及他之事,不过是背个人,上个山,结果这家伙就这样了。
比起他之后的那几名顶尖天骄,这叶星雨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总归孟芊没有让自己去缠斗他。
倘若自己但凡对他出手,哪怕只是烦他一会,七千阶肯定是悬了。
“他要作甚?!”
“为何回头?难道此子心知继续前行无望?”
“没这个道理,就算他无法再往上登山,也没必要回头下山,这不是与自己过不去么!”
眼见方牧转身,往下山路回头,众人惊疑不定,一时间摸不着脑袋。
少有几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极其古怪。
诸葛松眉心一阵猛跳,内心隐约不安。
悟山上的方牧,脚步停于叶星雨身前,众目睽睽下,他……竟是祭出了一把轻剑,那一把厉寻双的佩剑!
这一瞬间,无数人齐齐瞪大眼见,心脏骤然停止!
全都被吓傻了!!
“他……他该不会是……”
“怎会……此子竟如此这般,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无数人心惊胆战,包括那些个灵虚强者,无一人能冷静得下来。
剑指叶星雨?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此子居然想杀他!
杀南陵的第一天骄,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灵虚之下最强者,叶家叶星雨!
疯了,绝对疯了!
“不可!!”
诸葛松肝胆俱裂,连忙扬声大喝,他生怕说晚一步,那剑就落下了。
他比谁都清楚,这小子绝对干得出来这事!
叶星雨是天纵奇才没错,正面抗衡,方牧一百个不是他的对手,可现在不同!
真气消耗得一干二净,又浑身疲惫负了伤,哪怕叶星雨再强,眼下也与一只待宰的羔羊没有什么区别!
这一剑要是真落了下去……
诸葛松无法想象,一旦叶家陷入疯狂,歇斯底里,到时整个南陵究竟会发生多么大的震动!
其他灵虚强者则眯起了眼睛。
他们静观其变,内心自然是巴不得方牧趁机杀了叶星雨,以除后患,到时候就算叶家秋后算账,也与他们无关。
悟山上,叶星雨自己也懵了。
“你竟敢……!”
叶星雨完全不担心自己的性命,也从未想过那方面。
他自然是不相信,眼前这家伙敢对他趁机下手,可是这屈辱,却是被钉下了!
此等屈辱堪称让叶星雨险些发狂,整个南陵都知晓,年轻一辈中的第一剑修是何人!
他从未想过,会有朝一日,自己被他人剑指!
而且,还是一个炼气期剑修!
“聒噪。”
方牧十分不耐烦,道:“方某现在没那么多时间与你废话,我问,你答,听懂了么?”
“你……”
叶星雨话才刚脱口而出,却是遭到一剑刺击!
他之胸口,溢出鲜血。
距离心脏只有分毫之差,再往上偏移那么一寸,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