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们在帐篷里,也就闹腾了一会儿,阿天就被拉出去陪着喝酒吃饭去了,我则被孤零零的留在了帐篷里,身边只有一路陪着。
帐篷外是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红红火火,我则坐在帐篷里,抱着腿,傻乎乎的坐在床上发呆。
牵了手,就是认可了这个丈夫,接受了自己的妻子,我啊,终于不再是姑娘了。
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再也不去想了。
“想什么呢?”
身边陡然多出来一个声音,原本该惊诧的我,反而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是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这花儿,你戴确实是好看!”
声音的主人,抬手放在我头顶的花上,指尖划过,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温柔跟细腻。
“一路,这是什么花儿?它有名字吗?”
提起花儿,我想起来,还不知道它的名字呢!
“海贝花,是生长在山外很远的地方,因为像海贝的形状,所以叫海贝花。”
一路告诉我,这是海贝花。
海贝花,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很久很久以前,整个世界,是一片汪洋大海,海里只生长了一种动物,那就是海贝。
后来,海水干涸,山脉陡起,盐分蒸干,淡水重归,那些没来得及回到海里的海贝,尸身就化成了海贝花,灵魂化成其他的动物,遗忘了曾经的自己。
这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起源于大海,只是时间久了,海水不在,他们就忘记了自己的来处。
因为灵魂离开了自己的肉身,那些新的生命,就再也回不到海里,他们每日每夜,终其一生都在陆地上寻觅。
可终究,却寻觅不得归宿,生死不知来回路。
所以啊,每一朵海贝花,都是一个失了灵魂的海贝,它们在寻找自己的灵魂。
它们期待着海水重回,山脉平川,淡水入海,灵魂终有一天与自己重聚。
这样,它们就能回去了,回到生命的起源,回到最初与最终的来处与归宿。
海贝花,已经越来越少了,因为某种原因,他们正遭受着人为的破坏跟打击。
“这个故事真好听!”
我抬手摸了摸头顶的花儿,指尖勾勒出它的轮廓,心里头却是在想,这一朵海贝花,它在寻找的灵魂,可是我?
这多海贝花,可是我的肉身?
“现在,这花儿,外头已经长不了了,不过,这里却可以!”
一路叹了口气,像是不愿意这花儿在这里生根发芽,开花落地一般。
“那挺好的啊!”
我很开心,这么一来,这来自远方的花儿,就可以经常瞧见了。
春去秋来,我总能等到它,有它这个来自远方的美丽陪着我,我想,不能去远方也是没有遗憾了。
有一路,有海贝花,我的人生,终究是与其他人不同的,与他们相比,我得到的要更多。
“好吗?这花儿会死人的!”
一路冷冷的冒出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
这么漂亮的花儿,怎么就跟死亡挂上了勾。
“安宁,你以后会知道的,如果你不想死,就趁早离开,不然,就逃不了了!”
一路突然抓住我的肩膀,一脸激动的说着,“你会死的,再待下去,你们都会死的!”
“你胡说什么?”
我挣开他的束缚,有些怀疑的嗅了嗅他的身边。
变成了人形的他,依旧是一身白衣,双眸比之前更深一层了,若不是仔细看,就以为这是一双黑色的眼眸。
“你喝酒了吗?”
我有些不确定。
“算了,说了你也不信,我也不该说。”
一路往后退了退,像是怕我的手接触到他,一边退一边摇头,“我不该说的,生死由命,命归天管,这一切都是大自然的安排。”
“你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又是命,又是天,还有大自然的,他想表达什么?
“安宁,你——你休息吧!”
一路低下头,叹了口气,又变成了狼的模样,扭头就往帐篷外走去,“我替你守着门口吧,你要是困了,可以睡会儿。”
我就这么被他撇下了,连同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一整天,我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阿娘他们,都以为我在担心晚上会发生的事,以为是我害怕跟焦虑,拉着我,同我讲了不少。
那些脸红耳赤的描述,我听的不是很真切,脑海里不停循环的,反而是一路的话。
如果你不想死,就赶快逃吧!
晚上,篝火旁,才跳了一支舞,部落的帐篷外,就是一片躁动。
“别怕,安宁!”
我想要起身去看,却被阿天握着手,护在了身后。
那是一堆穿着盔甲的士兵,是一路跟我解释的,穿着盔甲,有着精细武器的士兵,他们拿着长枪跟剑,剥开了人群,往篝火中间走了过来。
为首的那人,盔甲是银白色的,不同于其他人的黑色盔甲,他的头盔,没有戴在脸上,反而是被他抱在了怀里。
他的面庞很年轻,十六七岁的模样,精雕细琢的模样,让人一时间不知道他是男是女,直到瞧见他的喉结,才算是明白。
“官爷——”
族长立马跪了下来,周围的大人们,也拉着身边的孩子们,一起跪了下来,就是阿天,也牵着我,护着我,让我跟着他的动作,跪在了他的身后。
“不是告诉过你们,不准男婚女嫁吗?”
官爷一脚踢开烧红的木头,很是不悦的环视着周围的人。
“这是犬子的婚事,是年初就定了,这早些操办,也是为了不让官爷们——”
“甭扯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新娘子,可还是处子之身?”
官爷打断了族长的话,眼睛锁定了被护在阿天身后的我。
“你,站出来,给小爷瞧瞧!”
那人的手,准确的指向了我。
“米娜——”
阿天却扭头,去喊了跪在我身后的米娜,她刚刚,一直在我身后,小声的跟我絮叨着。
阿天这一声喊,却让米娜脸上血色全无。
“愣着做什么,快站起来啊,你没听到他叫你吗?”
阿天有些急躁,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跟米娜。
明明,指的人是我。
“怎么,要我亲自去拉你起来吗?”
那人有些生气,回头看了身后的队伍一眼,立马就有两个人,往我们这边走来。
米娜没有动,她的手,被自己的父母死死的拉着,只能低头看地,不再望向阿天。
“你们不可以这样!”
阿爹跟阿娘,从人群里跑了出来,直接跪在那两人面前,抱住了他们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