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备轿吧!要八抬的。”
金会办火了:“你敢叫我这禁轿的会办给你备轿?兄弟再给你说一遍,轿子要禁绝!禁绝!”
卜守茹疯笑道:“禁绝?笑话了!姑奶奶是坐着轿到石城来的,姑奶奶的命是系在轿上的!你们谁禁得了?姑奶奶我明人不做暗事,今个儿当面和你说清了,这轿姑奶奶就要坐,从今往后仍要天天坐,直坐到我死那天!坐到你们治我罪那天!你实是要禁,就得叫那屠夫督办去备连珠枪,用连珠枪禁!”
金会办认定卜守茹是疯了,无可奈何地看着卜守茹不知所措。
卜守茹则认定自己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也许一生的话都说完了,便不再去睬金会办,身子一转,木然出了会客厅,又飘飘忽忽到了督办府高大森严的门楼下。
正是夕阳垂落时。
远处的天际一片辉煌火暴的红,如同燃着满天的大火。
风悲凉且热烈地刮着,呼呼有声,似也借助着夕阳的火势。督办府门前的旷地上一派狼藉,满目残轿仿佛被夕阳的火光再次点着了。
卜守茹真切地听到了“噼噼啪啪”的火声,觉得天地间的一切都燃着了,都烧起来,世上所有的东西,包括她自己,都在这壮阔的燃烧中化作了缭绕着缕缕青烟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