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汤副旅长便劝,说是天下大势总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个人权势总是卑微至盛,盛极而衰。从这道理上看,张天心迟早有一天要败给北伐的国民革命军,他今日的猖狂绝难持久,因此还是不要鲁莽行事为好,且看蒋总司令如何收拾他。
玉环见汤副旅长开门见山,兜了底,也就挑明说了:“汤叔,天下大势我不懂,谁胜谁败我也管不着,我和我兄弟只要张天心一命抵一命。这笔账不结了,我们姐弟俩今生今世谁也活不安生。”
汤副旅长说:“这我知道,可我以为,还是等一等好。眼下张天心正是气焰嚣张的时候,你们千万别惹祸。你们若去省上,只能到咱货栈去帮忙做生意,切不可胡思乱想,更不能乱来一气。”
玉环平静地道:“那是自然的,我再傻也不会大天白日去闯张天心的督府。我和百顺自得寻机会。”
说到这,玉环定定地瞅着汤副旅长,又道:“只是汤叔,你还得帮俺,你当年答应过送百顺去当兵……”
汤副旅长很为难:“我当年答应过不错,可叔现在和你们一样是平头百姓,帮不上你呢。”
玉环道:“能!报上说了,当年你和爹手下的岳大江团长,如今已成了张天心的混成旅长兼省城的守城司令,你若写个信给他,他会听的。”
汤副旅长没办法,只得答应写信。
百顺不愿去当兵,便责问玉环道:“这人既已降了张天心,我们还奔他做啥?”
玉环说:“他降张天心是他的事,我们奔他有我们的事。”
汤副旅长也说:“百顺,这就是你的无知了,我们带兵的东倒西歪,左右逢源本是常情,你爹在世时也是这么做的。你爹就两投张天心,又两叛张天心呢,也正因为如此,张天心才在溪河车站杀了他。”
这使玉环十分吃惊,她不知道父亲也是这么一种反复无常的人。
百顺故意问:“汤叔,这么说,我爹确有对不住张天心的地方喽?”
汤副旅长道:“咋说呢?就这么回事吧!春秋无义战么,既是不义之战,人往高处走也就合乎常理了。我看岳大江在张天心手下怕也呆不长,一旦姓张的失势,这小子又会远走高飞的。因此,你们切不可把他也当作叔一般看待。”
说罢,汤副旅长从书桌里翻出一只勃朗宁手枪,把玩半天,恋恋不舍地递给了玉环:“这只枪原是你爹送我的,你们带着护身吧!我这做叔的既劝不下你们,也就只能为你们焚香祷告了。叔还是那句话,先去做生意,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