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然饭毕,红浅和轻玲服侍着沈安雁漱口净手。
卞娘望了一眼更漏上的时辰,道:“姐儿,现下约莫还有些时辰,要不歇会儿再去灵堂吧?”
沈安雁摇了摇头,面色沉静地起身,“不了,还是早些过去吧,毕竟能和父亲待的时间只剩下这两天了。”
说到末,她不由得凄然。
卞娘见此也不再多劝,只是吩咐着红浅轻玲收整席面,然后让承沐将箱笼里的白衣拿来。
承沐应声去找,卞娘这才回头叮嘱几句,“姐儿,今日是最后一晚守夜了,其他姐儿哥儿按理说都会过来,旁人还好,单是玉姐儿和顾氏母女平素与你不少过节,你可得小心些了。”
沈安雁点点头,像是想起什么问:“那我叔父也会来吗?”
将白衣拿过来的承沐噗嗤一声,“姐儿,您这话便是多余,昨个儿二爷也守了灵,不过因皇帝急召缘由,匆匆去了皇宫,而姐儿您又因下雨路滑崴了脚,去晚了,这才和二爷错过了相逢的时间罢了。”
沈安雁皱眉看向她,“现在是何时,竟容得你在此嬉笑怒骂?”
承沐脸色遽变,沈安雁却将轻玲叫了过来,道:“今日你便随我和卞娘去守夜罢。”
承沐听到这话却是脸色都青了。
她是沈安雁贴身侍女,是侯爷府内一等一的丫鬟,也因此,平素这些下人对自己格外有礼。
纵使同一个房内的轻玲和红浅也是少不得说些巴结奉承的话。
可是今日沈安雁不让自己跟前伺候,反倒让轻玲一同陪往,岂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打自己的耳光?
沈安雁将她脸上神情悉数看在眼里,不由沉了嘴角,“怎得?倒是心里有怨?”
承沐哪敢,遂忙不迭地摇头,“是奴婢自个儿做事没分寸,怪不得姐儿。”
沈安雁点头,轻飘飘地道:“你明白就好。”
然后看到一旁略踯躅的轻玲,“你平素不怎在我跟前做事,少不得手脚粗苯一些,今日你虽随我去守夜,但只消在旁跟着看着便是。”
轻玲颇有些受宠若惊,姑娘这话岂不是有抬她之意?
只是一等丫鬟只能有一个,若自己真被抬了,那承沐如何?
想到这里,轻玲有所感地望向承沐,见她脸色已黑如锅底,顿时为难起来,“姐儿,这.......”
沈安雁并未给她再话的机会,只是将身上白衣褶皱捋了一遍,道:“走罢,免得去迟了又是一场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