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雁将眸子深敛,又道:“再则,前些时日我随同叔父去探查了一二,发现那林淮生竟仍与好几个勾栏教坊的女子瓜葛,还寻她们要了银钱。”
“他竟还找了旁人要钱?”
突兀的一声问,在空荡荡的茶房里响彻,又戛然而止,像是冬天临近,径直冻得屋内空气都冷凝了。
沈安雁似乎听到江曼殊脸上面具寸寸剥落声,不由勾唇。
永远别小瞧一个女子的占有欲和嫉妒心,她们在求之不得,或与之争宠时,总是会使出多端的诡计,更是会超乎常人的偏执与不理智。
沈安雁忖度着,抿了一口茶,笑盈盈地看向江曼殊,“不若,你以为凭他那样人,凭何这般久都能安然度日,除了安身立命之所,便是不愁吃穿的银钱。”
最后一句她拉长音,似悠悠长叹。
江曼殊倒是个沉得住气的,除却方才瞬息的错乱,此时竟也回复了笑,“索性三姑娘你与他解了婚约,不然可不知如何想象。”
沈安雁点点头,道极是,清水眸子凛冽而不迫地看着她,“不过,我与他解婚约自然是知道他的这些事的,不然我何必撕破与林国公府数几十年的交情。”
江曼殊头顶仿佛被一道雷劈中,露出震惊的面容。
她兀笃笃地审视沈安雁,小而尖的脸盘,却不显刻薄,皮肤白生生像是春天剥了壳的春笋,衬得嘴唇愈红丰盈,那一双乌漆嘛黑的眼流出沉稳妥当的气势。
江曼殊拿不定沈安雁说得话是真或假,她攥紧拳,布料之下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紧绷颤抖。
但江曼殊还是强颜欢笑,“三姑娘一向世事洞明,知道这些也不甚意外。”
沈安雁依旧笑着,只是眼里神情愈发笃定,“所以.......江二姑娘,你可知林淮生藏在何处。”
江曼殊正欲说不甚知晓,炭盆里的胡豆蓦地一声爆炸,吓得江曼殊连连后退。
便是这样的情景,江曼殊看到投在地面上的横格飘进一道影子,带着不疾不徐的姿势,朝她再近了一些。
江曼殊抬头凑近一看,原是不大不小的蜘蛛倒挂在窗沿下,不由后退几步,连连念叨,“抬头见喜,抬头见喜,老人说了这是见喜.......”
正说着,那蜘蛛却晃晃荡荡的,那隐隐绰绰的一根线像是她和林淮生之间的纠葛般,若有既无。
然后在堂而皇之,江曼殊求神拜佛祈祷不要断时,那根线就与窗沿的那头断得泾渭分明,直冲向江曼殊的花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