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浅给沈安雁换衣服时还惊讶,“二老爷怎突然叫姐儿去外头看竞渡?”
沈安雁卸珠钗的时候,瞥了一下镜子中的柳眉朱唇,蓦然回想沈祁渊望自己的敦和眼光,心中砰然而动,颇为不自在地拈弄起纽扣,“他想,我就随他呗。”
此话一出,倒颇有些夫唱妇随之意。
沈安雁面上微微的红。
红浅没瞧出来,只想着前阵儿听到的那些谣诼,嘀咕着,“姐儿,就不怕被旁人撞见?”
轻玲蹙眉喝她,“你倒是成天这些事瞎操心,我瞧你正经活没干完一个。”
红浅嗫嚅着却不敢言声了。
沈安雁却拿着珠匣兀笃笃地想,等下怎么给他呢?是就这样给他系上,还是说几句话?若要说话,要说怎样的话呢?
她想着,头顶压下来好大一团甾影,仰望时便窥见沈祁渊周正而鲜焕的五官,弯弯的眼睛带着笑意,像是漆黑寂寥的夜里独挂穹隆的明。
“你倒是极快。”
他嗓音醇厚似酒香淌进沈安雁心里,令她醉似的两颊酡红,讪讪道:“我这不是怕晚了便见不着了嘛。”
沈祁渊抓着扇子往另一只手心里扣,“怕甚,今日热闹的并非那竞渡,到了夜市,花灯游行也是极好看的。”
沈安雁摇头说不,“上次便去了花灯,见都见过了,还有什么新鲜劲。”
瞧瞧这话,说得跟那些个狎妓的浪荡公子哥不分轩轾。
真当是换了一套衣服,便换了一个性子。
沈祁渊喈磋着,讶然着,目光却柔得如水似的,“照你这么说,我同你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新鲜劲早过了,是不是正腻烦得紧,想换旁人?”
他说这话时凑近了她,呵出的气挠得她耳朵痒痒的。
沈安雁臊地脸似滴血,“你就取笑我。”
然后脚一跺,踅身出了门。
沈祁渊摇着头痴笑,赶紧跟了上去。
马车是早就备好了的,在影壁前打着响鼻等着沈安雁。
沈祁渊依旧如昨,先行踏进车内,再踅身逆着天光朝她伸手。
沈安雁怵着众目窥伺,犹豫地将手递了过去,长袖之下,两双手交.合在一起,仿佛他们的宿命,一辈子缠绵。
沈安雁知晓他们如今敞开了肚皮说亮话,都各自明晓各自的身份,只是这样的相处她到底还是不惯。
于是,等上了马,她飞速抽回手,抻了抻斓裙,局促地觑沈祁渊,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