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雁没理他,依然垂着头,朝老太太行礼,“祖母,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说罢,没有停留,踅身径直出了含清院。
才下过雨,四周都是爽朗的风,拂在面上,不知是走得太急,还是怎得,她方才还齉着的鼻子,此刻灌满了酸楚。
如此,沈安雁走得更快了。
因为。
再不快些。
眼泪就要淌下来了。
“姐儿。”
轻玲紧跟其后,方才的事情她一览无遗,只知道自家姑娘受了委屈,可是又不知如何安慰。
老太太也是变了个性子般,怎能相信大爷?
这么一盆冷水叩给三姑娘,三姑娘再有主见,再铜墙铁壁也都受不了。
红浅从房里迎出来,“姐儿。”
沈安雁没有理她,径直入房,将插销一上,隔着槅扇嗡嗡地道:“我累了,先歇会儿。”
的确该歇。
昨个儿三姑娘审理管事一夜未睡,鸡刚刚打鸣,就忙不迭地找了大夫去老太太房里。
此刻身心俱疲,睡一觉倒好。
轻玲隔着门,只唤:“姐儿,好生歇息吧,奴婢在外候着。”
红浅搔着脑袋,虽然不明所以,但直觉是在老太太房里发生了什么事。
轻玲便将她拉到了院子,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个透彻。
红浅气愤不已,却不敢大声叱骂,只怕叫沈安雁听见了更难受,“真是.......不知道怎么说老太太的好,大爷那样的人能相信?”
可不是。
轻玲叹气,两人相视,目光里都是化不开的惆怅。
红浅却是醒悟过来般,望了望,“卞娘呢?”
卞娘早上找了大夫,便随同沈安雁还有轻玲一起去的老太太屋里,刚才没有跟着回来,是因为她有话和老太太讲。
所以等到沈方睿还有大夫从房里走出来,卞娘才从旮旯里走到老太太槅扇前。
一道纸糊的窗扇,遮不住声音,但透过来是朦朦的,像是含混着什么似的。
“老太太,你真不怀疑大爷吗?他近来虽说的确收敛了许多......”
床上传来一声嗽,那上面的侧影微微动了动,牵扯出一丝虚弱又无力的声音,“睿哥儿本性不坏,就是被娇养地纵性了些........再则,侯府毕竟迟早是大爷当家,不能叫雁姐儿全压了大爷的一头,日后叫大爷怎得管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