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娘耳听着手抚上来,像是与她一剂稳定心神的良方。
沈安雁嘴角轻轻淡淡地笑道:“你回来匆忙倒是未用膳罢,我叫小厨房与你做点。”
容止摇了摇头,睃巡四下,只道:“三姑娘,我回来一事切勿大肆宣扬,免得打草惊蛇。”
谁是蛇。
自然是沈方睿他们。
沈安雁心领神会,眼看着日头渐高,容止亦有要事要处理,是以早早结束了谈话。
沈安雁则去了含清院。
老太太今个儿起得到早,穿了件丁香色团花紧簇的褙子坐在堂里正上方的漆红雕花镶灵石的靠背矮塌上,身边是穿着草绿色十二幅忍冬纹湘裙的沈安吢。
两人正说说笑笑。
沈安吢纤长的十指耷在老太太手上,弯弯的眉眼里尽是恭顺。
沈安雁走上去,被老太太耳朵上垂着的莲子米大小的耳铛晃了一眼,才后知后觉纳福,“祖母。”
方老太太见她过来,招了招手,叫王嬷嬷拿了杌子坐下,“你今个儿来得倒晚了些。”
沈安雁嘴角抿出一丝笑,“昨个儿半夜风大吹得窗棂砰砰响,便睡得不甚安稳,早上便起来迟了,还请祖母见谅。”
“来迟就来迟了,哪需什么见谅,”老太太乐呵地笑,大抵是心情很好,所以眉眼都是舒朗的,“再则,你平素主持中馈自然累得很。”
沈安吢掺着茶,嘴角随着从壶嘴泄出来的水光迸出轻微地笑,“可不是,要不是三妹妹,侯府怎能这般井井有条?”
沈安雁望了一眼沈安吢,倒有些惊讶她今日没说任何尖言酸语。
这厢王嬷嬷端了茶上来,沈安雁喝了一口,然后就听得沈安吢同老太太耳鬓厮磨着什么,老太太笑声便愈发爽朗。
沈安雁很少见得老太太这般笑了,遂她也跟着笑起来,“祖母何事这般开心?所谓独乐了不如众乐乐,何不说来与雁儿听一听?也叫雁儿高兴高兴?”
老太太还未答话,沈安吢却笑着接过话茬,“这事本来是要同你说的,只是我瞧着到底是要先让祖母高兴高兴,便忍不住先告诉了祖母,三妹妹不会生气罢?”
沈安雁嘴角抽了一下,老太太都高兴了,她又岂敢生气,沈安吢这话倒问得画蛇添足起来。
不过她不介意,亦不想就这种事上斤斤计较,遂而扬起深深的笑容,“高兴的事还生气岂不是傻子?”
这话罢了,沈安雁看向老太太,“祖母,到底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