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闭上眸滑出一滴泪,点了点头。
方老太太瞧见了,笑了一下,心想她这个雁姐儿最是让人怜爱,受了那么多的苦,却总是发着善心,想要宽恕旁人,所以自己也老糊涂了,咎由着旁人去欺辱她,自己也插上那么一脚,冷漠了雁姐儿.......让她过了很不愉快的一段时光。
方老太太突然想摸摸沈安雁的头,她伸出手,到了半截垂了下来。
蓦然地一声,兀笃笃地拍在锦缎上,织金的线条上那双苍老的手刺痛着沈安雁的眸。
沈安雁呆了一瞬,眼睛看着老太太,懵懵懂懂的,唤了一声,“祖母。”
有丫鬟带着大夫跑进来,“大夫到了,大夫到了。”
大夫大步阔首地赶紧来,喘着粗气,带着一股风刮在沈安雁脸上,冰凉凉的,她低下头将脸擦手背上,才发现那是泪。
沈安雁闭上眼,握着老太太枯槁一般的手紧了紧,泪水蜿蜒而下,淌到了被衾上。
沈方睿感觉到不对劲,却依然说着风凉话,“三姑娘你拦着大夫做什么,你是不想给祖母治病吗?你把祖母气倒了,还不让........”
沈方睿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沈安雁一巴掌呼到了地上。
“闭嘴!”
沈方睿被沈安雁冷冰冰的目光盯得害怕,方要说话,就听到大夫一声叹息,小声道了一句过身。
纵使计划了无数遍,可真正来临才发现是怕得不行,沈方睿做贼心虚地瑟缩着身子。
沈安雁却走上前,看着他笑,“我方才还纳闷呢,大爷说的时机是什么,原来你说的就是这样的时机,你既然都预料到了,那你怕什么呢?”
沈方睿往后爬了一步,“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
沈安雁浑身冰凉,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她抓住沈方睿的领子扯到老太太面前,“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好好看仔细了,看看祖母是什么样子!”
沈方睿有贼心没贼胆,本来就怕,此刻凑近方老太太,看到她枯槁的面容,突然想起他好几个吸食寒食散的同窗好友,死的时候就是这样,冰冷的,僵硬的,没有一点生机。
同记忆中那个威严,不苟言笑的祖母完全不一样。
当然记忆中也不止是不苟言笑,他还记得每逢过年,发压岁钱时,祖母给他的红包总是最多,还言笑晏晏地叫自己多买点好吃的,长长身体。
可那时自己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觉得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