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毫不吝啬打在那人的面孔上,微微垂首就可以见其梳整好的鬓发露出参差茸发,卷翘睫毛微微眨动仿佛蝶翅振振而飞。
沈安雁的指尖有霎时的冰冷,很快便又回复一贯的从容。
轻玲却在望及那人时身子一颤,小脸煞白地迎向沈安雁,“姐儿.......”
沈安雁朝她微摇了摇头,莹白似玉琢的手搭在那人的手上,嘴角微抿出一丝笑,从从容容下了辕车。
有太监迎了过来,一甩拂尘偻腰垂看向黑面白底的鞋,“擎等着沈三姑娘。”
沈安雁不免客套几句,“劳烦公公久等。”
沈侯府如今虽已凋敝,但单凭圣上为她调动几位王爷,其中或为在外征战靖王,或为男人的那些小心思,他们这些阉人猜不着,但总归可知这沈安雁蒙圣上喜爱,所以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迎了她进去。
才过永定门,虽得圣旨,但因不是什么皇亲贵胄,所以不得从正阳门进,只能辗转至顺贞门入,绕过集福门天一门就可到设宴的御花园。
而皇宫禁跸森严,除去所召之人能待一二奴仆,辕车此类都只能在外等候,所以在过顺贞门时,那一干服侍辕车的下人都被遣去了东长房。
此刻日头正旸,跳跃在高高的红墙琉璃瓦楞上反耀出灼目的金,让沈安雁不由眯了眯眼,随即跟上太监的步子往里踱去。
太监一般都是油嘴子,嘬一嘬嘴,上下嘴皮一碰便翻出个让人啼笑皆非的话来。
这太监迎了沈安雁几次,几相照面之下混了个脸熟,所以嘴上也不忌惮起来,开始指着一些宫门唠起闲磕。
沈安雁不甚爱听这些八卦,不过心头揣着事倒也随之附和。
太监见她如此,更起了兴致,颇有谈天说地的气势,嘴一瓢便说起了前皇后,“这前主子娘娘,三姑娘您说说,本来是那般尊贵的人儿,又有太子,何必动那些个心思,与世无争的过一过日子,捞一个贤后的衔未尝不可,可惜........一朝错了心神,便白白让贵主子捡了这个便宜。”
贵主子是说的贵妃娘娘,时下最受圣上宠爱。
不过再受宠爱又如何,这贵妃娘娘膝下不过一个六王爷,上头还有二王爷,五王爷,虽说自古太子立贤不立长,但前个儿沈安雁这事叫二王爷出尽了风头,也被圣上默准了出入军机处。
不过这话不能说,太监也心知,眼珠溜溜转又道:“不过细想想,也理解前主子娘娘为何如此,这毕竟是少年夫妻,竟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