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祁渊见她泪眼凝噎,并未动容,反是平静地道:“何必如此喈磋哭疾?凡事皆有先来后到。”
沈安吢听闻当即红了眼,“既是先来后到,那我先动的情,凭何叫她占了这等便宜?”
沈祁渊不作考语,却望四周,恍惚道:“我其实好奇,你是何时对我动的情?是因那桂花糖糕?”
沈安吢目光泛柔,声音亦渐渐温和若说,“是的,小时母亲总是偏爱大爷,身旁总有霓姐儿闹腾,是故,母亲总是记不得我,也不在意我饱暖,房中嬷嬷晓得之后,仗着我小,接连克扣我,但我不能诉苦,因母亲不会听,亦不会为我做主。”
沈安吢笑了笑,只觉颊畔私有冰凉划过,有些痒,但双手早已被禁锢住,只能强忍着又道:“我也明白这等道理,不哭亦不闹,但即便如此,我还是饿,所以宴席之上,总是不由自主看着那些精致小吃,但母亲不乐意我多吃,也不愿意我露出饿相,我便只能看着。”
沈安吢哽了哽,“唯有你,唯有叔父你,你看到了我的窘迫,你察觉到我为人不知的落寞,所以叔父你于我来说,是比母亲,妹妹,弟弟皆为重要的存在。”
倾听良久,沈祁渊望着沈安吢的泪痕,才终是道:“这些事情我不想辩驳,可能于你来说,当时是最为苦痛之时,但我想要告诉你的是,那桂花糖糕,并非我给你的。”
沈安吢听着煞白了面孔,“我既将死去,叔父何必如此诓骗我,我那时虽小,却也记得明明白白,那放置桂花糖糕的廊角与其相隔几步之远,便是叔父那袭青衣直缀……”
未待她说完,沈祁渊便道:“我那时的确在,可并非是我放置于那儿,而是三姑娘。”
“你胡说!”
沈安吢尖啸着打断,血红的双目瞠着望他,“不会是她,怎会是她,她母亲才逝不久,我母亲便入住府中,并揽一家中馈,她恨我都来不及,怎会怜悯我?”
沈祁渊不欲与她辩,“以己度人,最误事。”
说罢,便作势要离。
沈安吢见状,肝胆欲裂,“叔父,你是骗我的?根本不是沈安雁,是你,是你见到我那般状态,垂怜我。”
沈祁渊并不理她,负着手往外而去,只听得沈安吢最后一声呐喊,“叔父,你杀了我罢,死在你手下,我是甘愿的。”
帐中士兵亦步亦趋询问:“将军,这女子该如何处置?”
沈祁渊目光复杂地朝内眺望,“先审着,该当如何,等三姑娘醒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