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沉暄环顾了一下草木凋零的四周,收回思绪,问道“你们主子呢?”
一位侍女回道“姑娘在正阳门那一动不动站了许久致使腿脚暂失知觉,所以在寝殿里躺着歇息了,还请王谅解。”
夏沉暄听完侍女回禀,随即往寝殿走去。他从未进过颜玉禾的寝殿,才走进去,一缕幽檀的清冷香气扑面而来,和寝殿简单而与世无争的陈设一样,令人仿佛走进了一个红尘之外的世界。
颜玉禾就睡在内殿床榻里,想来是站得太久加上冬日寒气侵人故导致太过疲累而沉睡了过去,所以内殿并没有一丝声响,只有细听之下才隐隐听到传来的清浅绵长的呼吸声。
正如夏沉暄所想的那样,颜玉禾确实受了些风寒,她原本是执意继续站在正阳门那里的,只是侍女向她回禀说王正在兰婷殿中并且宫中好像发生了什么要紧的大事,她这才动了动站得僵直的腿,她想动身到兰婷殿的,岂料随着脚下的举动致使她传来一阵刺痛的麻木,然后人也撑不住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这才让两名侍女请了宫人抬着轿子回到了玉瑶殿里。
夏沉暄不意打扰这位女子,随放缓脚步巡视一番,每一处都看了,连床榻上的情况也过了一遍,并无任何异常,他心想,这个女子大概是不会使那些下三烂的手段。
他淡淡笑了笑,不知为何,进入到这里,心也会像面对床榻里那个女子一样,不自觉就会感受到繁华散尽后那种归于本真的宁静。
就让这一方宁静继续隔绝在尘世之外,免受凡尘俗世的污染吧。
夏沉暄正欲从寝殿退出去,目光忽然落到书案上,书案上一盆幽兰依旧如浸在暖春里一般枝叶独自郁郁葱葱,案中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摞书,粗略看去,都是修身养性焚香祭礼类的经文,而他的关注点并非这些,而是书下面压着的几张宣纸。
不知怎的,他有些好奇这么一个心无执念甚至是心无任何杂质的女子平素里会所关注的又会是什么?他缓步走到案前,抽出那些保管得没有一丝折皱的宣纸拿到手中一看,这一看,他的眸色不由微微怔住。
上面每一张所着墨的皆是人物画像,而每一副所画的正是他。
看着每一张里或沉思或淡然又或闭眼又或微笑的栩栩如生的画像,夏沉暄心弦不自觉微微一颤,他有些难以置信的回头去看床榻里正沉睡得毫无所觉的颜玉禾。
她喜欢他吗?
可是,怎么可能?这个女子一直焚香祭礼不问世事,又怎会染上世人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