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床边的男人理着毛寸,肩宽背直,修长挺拔,因为逆光,只看出一个刚毅的轮廓。
记忆的触角伸了出来,探进了心底深处那个刻意要埋藏起来的记忆点。
不愿触碰的往事瞬间如潮水般涌来,让她顿时忘却了呼吸。
是他。
竟然是他。
她像个傻子一样张大嘴,震惊万分。
“关临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虚弱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舟以雁只感到身上的冷意钻进了心底。
这一年来,那些被她刻意遗忘和掩埋的痛楚、羞愤、耻辱统统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让她几欲崩溃。
额头上冷汗涔涔,身体像浸在冰水里一样寒冷,她似乎能够听见自己上下牙齿相互磕碰发出的“咯咯”声。
她对这个男人既有着本能的惊惧,也有着深深的憎恨。
“刑满,出来了。”男人的声音如同托布秀尔弹奏出来的乐章,浑厚优美,只是欠缺了温度。
刑满,出来了。
她细细地咀嚼这几个字,脑子里像有一列火车轰隆隆地开过,碾压着她每一根神经。
这就放出来了?
男人突然俯下身子看过来,灯光顿时落在他刀削斧凿般冷毅的脸上。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单看男人的左脸,简直完美得秒杀当下最走红的明星偶像,但右边脸赫然一道暗红色的伤疤自眼底延伸到下颔,扭曲狰狞。
可以想象,当初那道伤痕落下的时候,只要再往上偏离那么一寸,整只右眼都有可能生生毁掉。
“我一出来就马上来看你,对你足够情深意重吧?”
说这句话时,男人的语调冷漠得结了一层冰渣,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狭长的丹凤眼内一片寒霜。
舟以雁只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倏然头皮发麻。
她怎么忘了,自己恨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肯定也恨他。
他们各自的人生都因为对方的出现而被彻底打乱,活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所以,他现在来是要报复她的吗?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并想起了之前护士的喊话。
——是产妇的丈夫吗?
他说……是。
舟以雁本就没几分血色的脸瞬间全白了,惊恐攫住了她的心,她惶恐地转过头,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