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受了伤,但阿衍的神情却那么悠闲,仿佛此刻他不是身陷囹圄而是在等一个老友闲谈。
他坐在地上,身上的白袍染了血污,一时之间竟有些分辨不出究竟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身上略显狼狈,可他的脸上却是一尘不染,半点血迹都没有溅到。
一直都带着面具示人的他,这会面具已经在打斗中被劈成了两半。这张脸,的确很惊人。
梁鹤祯想起自己娘子说的,她说,相公的长相是惊为天人。像是天上下来的谪仙,身上带着一种淡漠和疏离,教人不敢亵渎。
而阿衍,他的美略带着一丝阴柔,但又不能用娘来形容。这大概是雌雄莫辨的最高境界吧?这样的美,男女通吃。
阿衍看着梁鹤祯淡淡一笑:“没想到我聪明一世,这次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梁鹤祯点点头,让兰山将人扶了起来。
“上次让你不辞而别,这次就留你长住了。”梁鹤祯将翻倒的桌子凳子放好,让王玺取了酒来。
王玺觉得对付赤元天尊这种人就该言行逼供,这样怀柔的政策对他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
“殿下,要我说直接上大刑。要是还不招,直接杀了好了。这样的人留着就是祸患,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跑了。”王玺是不懂他们那些审讯手段,要他说就直接了当杀了最好。
梁鹤祯拍拍王玺的肩膀,杀人容易,但像阿衍这样的人物暂时还不能杀。
关于神衣教的秘密,他可不能让他直接带进棺材。
阿衍听到王玺的话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对梁鹤祯道:“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建议你采纳。”
梁鹤祯看着他:“你就这么想死?作为南宫家最后一个男丁了,你就想这样下去见列祖列宗?”
阿衍脸色微沉,不过转瞬即逝:“还没恭喜你,皇位已经唾手可得了,太子殿下。”
梁鹤祯对这个太子的称谓没有什么感觉,若非大启需要有人来让它稳定下来,他还真不愿意坐上那个位置了。
“不管你信不信,曾经我以为我这辈子的人生意义就是为了那个位置。后来,经历的事情太多,这心反而淡了。我开始会不断怀念起上河村的日子,我家娘子说,当一个人拼命回忆过往的美好,就说明……他老了。”
说到苏云染,梁鹤祯的眉眼就忍不住地舒展开来。
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阿衍却瞧着有些刺眼。
他已经忘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