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江公,晚辈区区一个生员……”
“哈哈哈,张叔大曾说过,你是个悖懒人物。”聂豹手上加了把力,低声道:“而朝中政争酷烈,朝局混乱,今上在位三十余载,至今东宫空缺。”
“不去想那么多……老夫只希望,你不要辜负旁人的期望,也不要辜负自身。”
“如果一个月前你留在杭州,老夫不会说这些话。”
“既然你舍弃了杭州回到松江,来到陶宅镇,那就必须承担起某些责任和义务。”
聂豹松开手,伸出手指戳了戳钱渊的胸膛,“老夫相信,你钱展才这颗心是热的。”
钱渊默然无语,往前靠近一步,迟疑片刻后低声问:“尚有相见之日否?”
不怪钱渊问出这种话,聂豹这番话简直就像是在交代后事。
聂豹长叹一声,不再说话,抬步往前走去。
……
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停了,虽然还算是秋季,但夜间寒气颇重,府门外众人都觉得身上发凉,而章游击心里都发凉了。
对面的钱家护卫已经刀出鞘,箭上弦,虽然李良钦、侯继高等人堵在中间,但护卫头领杨文面色铁青,挥刀厉喝,后面的护卫步步跟随,眼看着这一场厮杀就要一触而发。
瓦老夫人狠狠瞪了眼杨文身上的二把刀,她倒不怪其站在钱家护卫之中,只怪他不能从中调和反而火上添油。
“砰砰砰!”
瓦老夫人回身踢开两个阻拦的侍卫,大步走到门外,伸掌一阵狂拍,惹得众人愕然。
“老夫人别急……”
俞大猷的劝慰只说到一半,府门突然咯吱一声洞开,白发飘飘的聂豹当先走出,身后跟随着一脸冷意的钱渊。
面无表情的聂豹环顾四周后,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俞大猷和瓦老夫人身上。
“你身为吴淞总兵,对阵万余倭寇,居然弃营他走,可知军法?”
“田洲兵远调东南,总督府特向朝廷请授‘女官参将总兵’一衔,不可谓不信重,瓦老夫人却为私交而弃公事?”
“双江公……”
“什么双江公?”
俞大猷深深吸了口气,拱手道:“大司马,钱展才……”
“不用说了。”聂豹一挥手,扬声道:“三月前本官南下督战,召华亭生员钱渊随军,此人夸夸其谈,又好大喜功,谎报军功……”
一直垂着头的钱渊突然抬头,朝着对面微微摇头,想上前替他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