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梅夫人疯了!
她从神父手里接过孩子,像个宝贝一样抱着孩子,用她特有的温柔口吻说:“宝贝,你就是我的亲宝贝”
她边说边唱,“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快快睡吧;夜里多安静,妈妈的怀抱多温暖......”
大家目瞪口呆地目送着梅夫人抱着孩子走出去了,梅老爷也还没缓过神来,盲目地迈着双腿跟着她走回去,一帮人闹哄哄地离开了教堂。
神父在胸前划着十字,欣慰地说了句:“感谢上帝”。
然后,他把目光投向里面的一个房间。
一般人没有注意到,在这个房间的里边还有一个小房间,高高的小窗户,比老鼠洞大不了多少,一个女人搭了个凳子,站在上面,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大气也不出,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这张阴森、可怕、扭曲的脸孔出现在窗洞口,紧贴着窗栏。她发出可怕的笑声,喊道:“呵呵,报应啊!”
她从凳子上下来,看着另一个女兵一样打扮的女人抱着海伦!这三个女兵打扮一致,一个个独辫盘顶,红头绳、银簪子、红衣服、黑靴子,颇有点英姿飒爽的味道。
这个大家到处寻找的孩子居然在这里,安静地睡着,白嫩的脸蛋上挂着眼泪。
她那双干枯、粗糙的手抚摸着这个孩子,轻轻地摸着,用乌黑发紫的嘴唇吻着她,和她的母亲一样对她的小手爱不释手。海伦被这份陌生的亲昵惊醒了,睁眼看到这张恐怖、扭曲的脸吓得大哭起来。
这哭声,或许唤醒了女人体内的某种毒素。她因为突如其来的痛苦蹲下了,下巴靠在膝盖上,双臂交叉,紧紧合抱在胸前,就这样缩成一团,一件黑色的粗布长衫把她全身裹住,花白的头发从前面披下来,遮住了脸,顺着双腿拖到地上。
她就像某种半阴半阳的怪物,是真实与虚幻交错、黑暗与尘埃交织的包裹体。在这样的包裹下,几乎分辨不出这是一个消瘦如柴的形体。在她的长袍下,隐隐约约露出一双赤脚,上面满是伤口和血痕,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上帝啊,可怜可怜这个满腔仇恨的灵魂吧”神父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颗止痛药给她。
女兵上前想阻止他,“洋鬼子,你想毒死我们当家的?”
“给我,谅他也不敢”。那女人拿过药,就着一口水,仰头服了进去。过了一会儿,药物起了作用。
神父搬了一张凳子,和女人面对面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