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简单,一个字:“粮!”
马上就要入冬了,每年秋收之后山寨的匪徒都要下山去吃大户,为过冬和来年春季筹集储存粮食和衣物。所谓吃大户就是枪劫,对象自然是富绅大户。
秋妹子虽是女流之辈,却见识过人。她现在被立为山寨之主,就要以山寨的利益为重,就得管住一伙人的吃喝拉撒。
因为和官府的战斗不断,手下的人马是死得死,伤得伤,折损了几十号人。
只要杨虎守住粮道,不怕秋妹子不下山投降。
杨虎组织了十几只小分队,篦子梳头似的搜索秋妹子的人马。
秋妹子没想到杨虎会来这一手,有点乱了方寸。
杨虎就带着一部分队伍住到镇上,掐住粮道,两面夹击,以逸待劳。
杨虎又回到了他熟悉而又陌生的故乡。或许是因为在省城生活久了的原因,让他也感觉青龙镇有些土气。
县城里自然不必说,就是青龙镇附近的封场镇,也常笑话青龙镇人土气,还故意编排出笑话,说青龙人三天不吃番薯,不放屁,就会憋死。但其实,这是恶意的嘲弄。
镇上吃大米的人家多着呢。梅家就是每餐都吃米的,连底下人也吃米饭。
还有人看见,梅家把剩饭往往阴沟里倒。队伍里的青龙镇人亲眼看见过两三次,回家互相直摇头说,“那家人真作孽哩”
其实,青龙镇人爱吃番薯,不是因为真心爱。而是,因为这里的地理位置高的原因。但也不是全不生产谷米。场口外就有冬水田,清楚明亮得好像镜子一般。
即便在缺少雨水的年景也可以栽种,近处有河流,是能够安置水车的。这河就在市街的对角,傍着那高大陡削的老鹰岩,弯弯曲曲的,有如一条粗糙破烂的板带。
但除了夏天,河面并不宽广。大部分是白晃晃的干河坝,只有靠紧山脚的一面终年有水,有的倒角地方甚至积成一个碧绿的深潭,不住地打着漩涡。
所以哪怕是冬天,也每天有竹木筏子经过;在水急的处所,筏夫斜跨着身子,用力拿篙杆向就近的岩嘴上锵地一截,于是筏掉转头,筏料咯咯地磕着滩底作响,箭似的飞去了。每当这样的时候,小孩们常爱站在镇口的高处,打着吆喝。
青龙镇只有一条正街,从东边栅门跑到西边栅门,保管你身上不会出汗。而且,连横街也没有。街面是石头铺就的,中间是红花石板,两边是饭碗大小的青色鹅卵石。
大约因为年代的久远,这些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