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湾区,晚上九点多。
温思祢坐在书桌前,翻阅着书籍,少女眸光淡寂,宁静若画。
看完最后一页,她合上书,揉了揉额头,望了一眼外面的夜空,目光有些恍惚迷离。
这么晚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温思祢起身,下楼,到柜台那找了下,又到院子里的厨房,才找到她想要的茶具。
关上橱柜,她脑中突然闪过今天早上赵文嫣要对祝壹说的话:“孟淮的事你知道了没?我被爸妈扣在家出不来……”
孟淮,赵文嫣,祝壹……
温思祢心中莫名闪过什么,她不清楚这种感觉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但就是让她很不安。
放下茶具,她连忙出厨房,往别墅楼上走。
到了她自己的房间后,她走到书桌那,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等了几秒,那边接通了。
“喂?”清懒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磁性。
“帮我查一个人。”她直接开口。
“谁?”那边问。
“孟淮,我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她说,想了下,又补充:“他应该是四海职高的学生。”
“孟淮?”那边笑了声,“瞧上他了?”
“你认识他?”她问。
“四海的校草,见过几面。”那边说,“他人蛮不错的。”
温思祢:“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知道他前女友现在怎么样了。”那边戏谑着。
她:“你想要什么?”
“我未来老婆就是聪明。”那边仍是一种清懒打趣的语气,“下周末,跟我约会一天。”
她安静了几秒,“好。”
“等着。”那边愉快的挂了。
等了五分钟不到,就来了电话。
温思祢接。
“热心过头,被人弄进看守所了。”那边说。
她听着。
“现在这情况,那受害者一家想在他身上捞一笔,不然没个三四年,他出不来。”那边语气不变,“他家里是指望不上,现他一伙兄弟在帮他筹钱。”
她目光幽静,“要多少钱?”
“二十万吧。怎么?你想帮他?”那边问。
她喊:“闵星御。”
“嗯?”
“谢谢你。”
那边笑了下,挂了电话。
温思祢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过了半响,她又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思祢小姐……”那边一下就接了,“找温董吧,我现在就去把电话给他。”
她目光清幽,看不出情绪。
过了一下,“思祢。”男人的声音传来。
“父亲,”她喊。
“这么晚了,思祢有什么事情吗?”男人声音温和。
她:“哥哥他今天是不是来找你了?”
那边顿了几秒,“他也问你要钱了?”
“没有。”她说,“你给了他?”
“没有给。”男人声音多了点什么,“那小子越来越放肆了,只管要钱,都不说要用在哪?依了他这次,下次会更离谱。”
“你应该给他的,”她嗓音悠远,“他只会也只能问你要……”
……
永和路,大同巷。七八十年代的房子,一直保留到现在。
出租车在巷口停,温思祢下车,踏上青石板铺成的小巷,她借着道路两边的路灯光,缓缓看过每家每户的门牌号。
10号,11号,12号……
她停下,13号。祝壹的母亲没有去世时,他们住的房子。
温思祢把目光停在门口,大门是开的,他来了这。
没犹豫,她走进去,因为长期没有人居住的缘故,院里长了很多杂草。原本长着的桂花树也因为缺水,病殃殃的处在那。
她走到屋里,巡视了一圈,便出来院里,走楼梯上到二楼。
二楼只有三间房间和一个小露台,她一间间房看,停在最后一间房间。
房间门开着,里面原本盖着家具的白布已经被人掀开,地上,有七八个空了的酒瓶。
房间里,浓烈的酒味压着原本的灰尘味和霉味。
温思祢走进去,步伐很轻,她走到原木床的位置,看着上面躺着的少年,他脸通红,眉语拧着,很难受的模样。
她帮他盖上被子,眼眸中染上几分心疼,到屋里找出他们之前的毛巾,然后在楼下清洗了几遍,再到很久没用的厨房烧了热水。
她坐在床边,把热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希望他会好受一点。
“嗡——嗡——”手机震动的声音,温思祢看向床上,手机就躺在祝壹旁边。
她拿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夏葛。
犹豫了几秒,她接了。
“祝壹,这事你别一个扛,大家都是孟淮的兄弟,谁都不想看到他出事,钱这事咱们一起想办法。那差点受害的女生她家拿了几万出来,我们……”
“夏葛。”她喊。
那边顿了下,“你谁?”想了几秒,记起她声音,“是你!”
静了几秒,“祝壹在哪?”夏葛问。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说:“他喝醉了,在休息。”
那边又安静了几下,“等他醒了告诉下他我打了电话来。”
“嗯。”她应。
“谢了。”那边说,挂断了电话。
温思祢放下手机,重新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少年身上,她看他,说:“你不要担心,明天,事情就会解决,你的朋友不会有事的……”
祝壹突然动了,面色难受,她担忧的蹙起眉。
“哇——”他忽然半倾起身子,吐了一地。
这一刻的酒味,浓郁到极致。
温思祢连忙去轻拍他的背,想让他好受一些。然后又拾起地上的毛巾洗干净后,去帮他擦拭。
自始至终,没有半点嫌弃的表情。
吐够了,少年的面色好多了。温思祢眉羽微微松了,想重新帮他盖好被子,祝壹突然紧紧的抱着她,脑袋全部贴在她怀里,五官逐渐变得安详,仿佛找到了绝对安全的栖息地,温思祢顿顿的。
他喃喃着:“妈……”
那么孤独,那么无助的叫。
这是第一次,她看到这样的他,少了危险嘲讽的外表,他也只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温思祢眸光忧伤飘渺,由着他,一动不动。
少年渐渐睡熟了,她低着睫羽,轻轻说:“对不起……”
是她家欠了他的,她会尽力去补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