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骆卿远去的花轿,骆文头一遭觉着自己好似真的失去了什么。
他的女儿不少,可是从没有一个女儿像骆卿这般,活得明明白白,而他确也是亏欠了她。
那日骆卿替母澄清之后他想了许久,也想了许多,他自问无愧于骆家,可他做父亲确也是不称职的。
眼见着一个个女儿出嫁,他知晓,有些东西已弥补不及,他已错过了自己这诸多孩子的成长。
骆如烟站在骆文的身边,紧抿着嘴瞧着远去的八抬大轿,还有那从街头走到街尾的嫁妆,心头是愈发不忿,只觉骆卿不过一乡下野丫头,凭什么能得这般多东西?
当初她被她娘给丢了,却是被人给捡了回去,偏生捡她的还是王爷!
骆如烟又回身看了眼自己身边满脸沟壑的忠义伯,只觉这老天当真不公平得可以!
忠义伯觉出了她的不对劲儿,就凑到她跟前低声问她怎么了,她不动神色地往后退了退,避开了忠义伯的靠近,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作声。
就在这不经意地一个抬头,她竟瞧见自家父亲脸上破天荒地现出了些不舍!
她这会子不单觉着嫉妒了,只觉连自己父亲最后一星半点的父爱也要被骆卿夺走了,她是恨得牙痒痒。
凭什么她出嫁的时候爹爹没有给她一个好脸色,而骆卿这个野丫头出嫁的时候就能得爹爹这般?
好一个得嫁高门,她倒要瞧瞧,睁大眼睛好生瞧瞧,看看骆卿是如何爬得愈高跌得愈惨的!
这大启的民俗就有哭嫁一说。
骆卿方才是有些伤心,却也还没伤心到哭出声来的地步,可风俗如此,她只好腆下脸来发出小小的哭声来。
可一边儿的喜婆觉着不够,还在旁边催促着她大声点,她被人逼着哪里哭得出来?试了好几回,只觉自己这哭声是假得不行,偏生红梅这会子来凑热闹。
“姑娘,加把劲儿,人都说出嫁当日过得愈厉害以后日子就愈红火,夫君也会更疼惜人。”
红梅这话不出口还好,一出口骆卿就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可急坏了在花轿外面跟着的喜婆。
“我的姑奶奶诶,知道今儿是您的喜日子,咱待会儿再笑好不好,再哭一哭,哭一哭。”
这愈说是愈发哭不下去了,骆卿在花轿里是笑得不行,一口皓齿都给露了出来,好在她顾念着喜婆如此苦口婆心,憋着没再笑出声来。
青杏和红梅分立在花轿两侧外也是笑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