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志假期回家了。
按照信上的时间,我们来到了车站,站在接客站口等腾志。
门口站满了许多黄包车司机,围堵在出口,我站在离他们远远的大树下,不时有几个司机走过来问我去哪里,我没搭理,一个大叔时不时地露出猥琐的笑容看着我,不停地呼喊我上车,大家纷纷开始推销自己的黄包车业务,大热天,我打了个冷颤。
远处看到一辆从横市到紫扬的车缓缓驶进车站,乘客一下车,司机们就蜂拥而上,热情地帮你提行李,然后伺机把你行李放上车,再问你接下来要去哪里,还没等你开口询问价钱的时候,车已经开动了,苏薇之前就有试过“被上车”的经历,当然,这种待客方式很不错,不过下车时,你会像水鱼那样被宰好几刀。
一辆从横市到紫扬的车,车窗贴着大大的横市,还有旁边的字是紫扬,没错,就是这辆了。
我试着抬头遥望车内,我努力踮起脚,试图找车窗里面坐着的腾志,车子行驶得很慢,可我还是看不清里面的乘客,不过就从一个后脑勺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影子,我认定就是他。
“母亲,我看到父亲了!”我指着那个位置。
“我好像也看见了。”苏薇一只手遮住刺眼的阳光。
不一会儿,出口就堵满了三轮车司机和乘客,我努力从缝隙中找一个熟悉的脸,却又时不时躲一下,为了不让腾志及时看见我,我用前面的人头稍微地挡了一下,一边前进一边躲闪。
离腾志越来越近,我竟然有点生怯。
许久没有见面,从来都只是写信说客套话的我们,我和父亲,却怎么也亲不起来。
等到人群都慢慢散去的时候,看到他的时候,我目光如此确定,这就是他,可是,我不敢相信这是他。
只见他很吃力地从班车箱口拖出巨大的行李,怎样巨大呢?就是两个麻包袋堆得身高一半高,看着就很重,就跟里面放了千斤重的铁似的。
司机嘴里叼着一根烟,一只手插在口袋,烟快灭的时候,才帮腾志拉出来,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们跑了过去,那时他背对着我们。
我远远地感受到心疼,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穿着那件青白色的外套,手袖还有一块胶布粘着,一看褪色的衣领,粗糙的质感,当他稍微侧过身子的时候,风吹起他的外套,看见他外套里的口袋,薄得抽丝,再看里面穿的上衣,也是很多年前的款式,没有钮扣子,露出一块赤红的皮肤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他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