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苏酒很早就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听见屋外传来奇怪的声响。
起身下床稍作梳洗后,她趿拉着木屐走到门前,只见萧廷琛穿着天青色直裰长衫,正坐在门槛上磨什么东西。
此时天色渐明,金色薄阳从屋檐外倾洒进来,温柔跳跃于他的宽袖上。
少年侧脸雅致如玉,低垂着清雅的眉眼,桃花眼中满是专注。
那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正握着一只崭新木屐,细细雕琢打磨。
他的脚边,还搁着一只已经做好的乌青色木屐。
木屐上雕刻着幽兰与百合,脚跟处裹着精致柔软的绒布,内里打磨得十分光滑细腻。
苏酒歪了歪头。
她自幼跟随娘亲在燕子矶生活,见惯了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
后来娘亲离世,她跟着舅舅、舅娘生活,每日里挑了草药和四季花朵去闹市里卖,更是饱尝人间冷暖、世态炎凉。
小小年纪,便已见识过许多人。
可没有一个人,如同小哥哥这般,叫她看不透,猜不透。
她在少年身边蹲下来,他正紧抿着唇瓣,一丝不苟的认真模样,着实好看。
他的肌肤很白,睫毛漆黑而修长。
清秀内敛的温雅气度,叫人很难把他和弹奏人骨琵琶的疯子联系在一块儿。
她正看得认真时,少年勾唇,“妹妹一大早起来,什么活儿都不干,只盯着我不放……知道的晓得是我长得好看的缘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苏酒:“……”
你可不就是干了十恶不赦的大事吗?!
没等她说话,萧廷琛单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
苏酒跌坐在地,还未反应过来,少年已经把新木屐套到了她的脚上。
小姑娘的脚丫子很是玲珑白皙,大约是从前农活做多了的缘故,脚掌心还有一层薄薄的细茧。
她一套好木屐就迅速收回脚,还顺带瞪了眼萧廷琛。
像是被抢了食物的幼兽。
萧廷琛失笑,起身道:“妹妹走几步瞧瞧。”
苏酒站起身,低头望着这双漂亮崭新的木屐,试着在房廊上走了几步。
木屐踏在竹木地板上,发出哒哒声响,很是清脆悦耳。
大小合衬,绝不会走着走着就掉了。
萧廷琛将她带着弧度的唇角收在眼底,拢了拢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