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商眉头微皱,薛纪年的话戳到他多年无人可诉的痛处。不过眼下,他暂时并不打算承认:“厂督抬举了。在下一介素人,顶着怀王府二公子的名份,却无任何实权。”
薛纪年微微一笑:“是否抬举,二公子心下明了。”
像是没有瞧见殷子商的脸色,薛纪年神色悠闲,状似话家常般继续道:“怀王爷鸿鹄之志,二公子即使鼎力举之,又能得什么好处?”
这一回,殷子商终于平静不下来。他身子微僵,脸色甚至有些难看,良久,才深深的看了薛纪年一眼:“你知道些什么?”
“二公子认为本督应该知道些什么?”
殷子商:“……”
见殷子商哑然,薛纪年哂然一笑,伸手拿过桌上的棋篓:“今日正好无事,不知二公子可有兴趣手谈一局?”
殷子商沉着脸,却也点点头:“也可。”
怀王很爱下棋,为博怀王注意,殷子商在棋艺之上着实下了一番工夫。薛纪年一介阉奴,即便如今爬上东厂之首,依旧改不了贫瘠的出身。而琴棋书画,却是一项花钱花心思的活动,殷子商并不认为薛纪年在这些方面有多高技艺。
抱着这种心思的殷二公子很快发现他被打脸了。
薛纪年这人看着温和,手下棋子却攻势凌厉,与他本人大相径庭。
没过多久,竟然让对方直逼了大营。
殷子商终于收起轻视的态度,他一边越来越谨慎的落子,一边不得不重新审视薛纪年这个人。棋局如战局,下棋之人心思缜密,为人处事就不遑多让。
可很快,局势又有变化,对方竟节节败退,不久又被他逼入角落。
殷子商先是惊讶,接着惊怒,再又慢慢平静,虽然过程很漫长,但也仅仅是一局棋的时间,他已在心里做好了盘算。
一局终了,薛纪年以一子之差落败于殷子商。
殷子商盯着那枚险胜的棋子,脸色一连三变,最后沉声问道:“不管如何,景洲依旧是怀王府的人。这一点,没有任何办法摒却。”
“有没有办法,端看二公子的选择。”
殷子商猛然抬头,目光锐利的盯着薛纪年,仿佛想从他含笑的脸上探出真实的意图。
“我若选有,会如何?”
薛纪年一颗颗的收起棋子,看它们黑白分明的各自归处,半晌才道:“那便有。”
闻言,殷子商先是瞳孔一缩,随即神情一松,像是多年重担一遭卸下,眉目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