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规矩。她本心是顺应,而非革命。民选官的势在必行是她需要官民同心。洛河城里,有多少民就有多少兵,上下齐心才能随时抵御外敌强袭。这是她经过伏魔军一役学到的教训。而教育是一项重要非紧急的事业。需要持之以恒,需要国泰民安,才能一点点的发展,以点及面,慢慢放射。被人盯上引起内斗甚至战乱,就得不偿失了。
“那要不,劳烦陈老替本宫先备好先生,等小殿下出生,总也是用得到的。咱们便在城东设立一间塾苑,小殿下日后可去彼处学习,也方便他了解民情。陈老,以为如何?”
“……”陈恪没想到她用了赖招,连自己骨肉都可以去当成幌子。城东设塾变得名正言顺,只要到时门户大开,有心的孩子自然能去偷师。他眉中的悬针纹又紧了紧,逼出一个字,“妙。”
小葡萄与司晃在校场玩性正酣。邝毓特意给他们配了小弓,给两人一人背了一代箭筒,里面插着二十支圆头的箭羽。两人各自练了一会儿,小葡萄毕竟是才能下地没多久,率先体力不支,坐回廊上休息。
就见邝毓收了操朝他走来。
“邝校尉你方才百步穿杨,可太英武了!”小男孩对人的喜爱真是非常简单纯粹了。姜玲珑不在,他周围空气里没有那种置他于不顾的黏腻氛围,对邝毓的态度也好了起来。又因着谷悍难见神射手,对他多了几分崇拜。
“王上过誉了。”邝毓在他身边坐下,姿态随意,但言辞仍旧恭敬。
“我听说你们时常野练,下次能带我一起吗?”可能是出于期待,也可能是他对这个夜里出入翠峦殿的“侄女她爹”心理上其实已经太过熟稔了,又或许是邝毓当他暗卫时两人关系就挺亲切,反正司峥自己也没意识,他每每朝着邝毓说话都用了平语,不太介意尊卑和规矩。
可邝毓以前就是这么恭敬,甚至有些疏离地对待他的吗?
“王上想去,下次微臣提前告知便是。”他浅笑一下,见孩子满意点头,才说,“王上可当真想好了?”
“想好什么?”司峥一下没反应过来,正乐呵呵地笑问邝毓呢,却对上他清冷坚毅的眸子。
眼中是微凉的温柔,不具攻击,不带试探,却有三分审视。
很像他做错事时,摄政王看着他的样子。
司峥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退位一事。
他就想和玉兔姐姐一起生活,既安心,又开心,而且玉兔姐姐也很支持。天子尊荣对他来说真的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