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死吗?”
那孩子极其轻微地问她。
“……会的。”姜玲珑吸了口气,再次肯定道,“很可能会。”
司晃的小臂在袖子里抽了抽,他低下脑袋,咬了牙,憋得两片轻薄的小唇瓣皱得像片橘子皮。
半天,他又去揪了揪姜玲珑垂在被子外边的衣袖。
她便又凑去他唇边。
“……想看。”他声音呢喃,透着七分的不确定和三分的胆怯,“……想看她。”
姜玲珑深吸一口,又极轻地将这口气化作叹息。
“等用了晚膳吧。”她抬手在司晃头上揉了揉,“吃过饭,我带你去。”
傍晚时分,司贤接了洛齐臻过来,邝毓也从城北归来。
洛齐臻面色复杂地看着姜玲珑。司贤在洛齐臻后侧,朝她颔首。
那便是外公什么都知道了。
“橙月,传膳。”她吩咐完就要过去洛齐臻身边,“外公,您这样两头奔波着实辛苦,不若明日我去营里和您请安?”说着便伸手想挽他去桌案。
洛齐臻却似不知她的意图般,避开了这双纤手,径自坐去桌案。
姜玲珑一滞,抿了抿嘴,很快调整情绪。
“怎么不见父王?”
“他刚从大营回来,现在在射声殿里。估摸这些天都会一个人呆着。吩咐了我们,莫去打扰。”司贤悄声回答,又轻柔地拍了拍姜玲珑的后脑勺,“过去坐吧。”
说这话的时候,邝毓披雨戴风地进来了。
“外边下雨了?”姜玲珑随手拿了面巾给他擦头发。
“似乎回暖了。”邝毓说着脱了披风挂去衣架上,又关了殿门,将风雨淅沥隔绝在室外。这才乖乖低头,人姜玲珑擦拭自己淌水的头发。“咱们后日启程,可好?”
姜玲珑想了一会儿,点头,“好。”
司贤过去桌案,给每个人都倒了茶。
听医帐的人说,他们人被赶去帐外,因此两人具体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但却都见到了,医帐里那个宽厚的剪影在夕照之下向另一个人徐徐垂首跪地。
摄政王向他的老岳丈下跪了。
大营里的人也只敢议论至此,再往下猜,可就是妄论不敬之罪了。
难怪司秦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去了殿里。
可洛齐臻此刻的态度,却出乎他的意料。
若是知道外祖父这般避忌,他也不会邀他入宫共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