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侍官通常都在离着承乾殿不远的司礼台等官署当值,而因黄门侍郎身为士人却任职于宫闼之中,顾衍便命人在后殿给沈子安辟了间小屋。屋子不大,一张木桌,一把木椅,一架书橱,却与顾衍每日批阅文书的宣政室仅一屏之隔。
整整一天,沈子安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趴在案上,支起耳朵,在屏风这头听着屏风那头的声响,但凡有了点风吹草动,便如临大敌。正如他所料,顾衍并未差使他去做什么事,甚至没有传见过他。可即便只是如此,直到应卯之时,沈子安也已经筋疲力尽了。
荣兴搬着厚厚的一摞奏疏进来的时候,沈子安正托着脑袋,盯着屏风上繁复的图案发愣。
“公子怎么又呆住了?”荣兴将奏疏放在沈子安的桌上,笑道。
“嘘!”沈子安吓得差点跳了起来,赶忙要捂他的嘴。
见他这样,荣兴更是乐不可支,“公子紧张什么,大王早就走了。”
沈子安一听,立马又像脱力一般地趴在了桌上,恹恹地说道,“我说怎么没一点儿声音了。”
“大王说,公子这些天先把以往的文书熟悉一下就好。”荣兴笑道。
“多谢荣大哥帮我搬来。”沈子安抬头看了看差不多到自己头顶的几摞册子,突然很是怀念城外别院里的日子。
两人一同回了幸昌宫偏房,荣兴端来热汤热饭,问道,“公子饿了吧?”
沈子安这边刚坐定,肚子便发出了一声咕噜声,细而悠长。荣兴笑着看了看他窘迫的样子,把盛好的米粥放到他面前,就要站到一边等候。
“荣大哥一起吃罢?”沈子安抬头看向他。
“我哪有和公子一起吃的道理。”
祁国尤其讲究出身,寻常人家即便清苦了些,也绝不会让自家孩子遭了罪,再送到王城里去做寺人。走上这条道的人,大多都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无可选择之时。生不贵,身不全,于是净了身的寺人向来为人所不屑,即便有朝一日攀上了高位,也依旧是位高身贱。这已然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了。
“这有何妨?我一个人吃,怪没意思的。”沈子安拉住荣兴的袖子,将他按到椅子上,笑道。
荣兴拿起碗筷,局促了半天,说道,“前些天,我听公子府上的人说,公子吃不得重油重盐的东西,便嘱托太官令将饭菜做得清淡一些,不知还吃不吃得惯?”
“荣大哥不必这么麻烦,别人吃什么,我吃什么便好。”
“不麻烦,公子若是哪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