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好飞龙派老师父之后,在这不知名的山洞里三人将就一晚,第二天睡醒,天早已经大亮。
姜曜掏出手机本打算定位,可却发现根本没有一格信号,便失望的将这关键时候都没用的手机放回了口袋。
“唉,昨天也是着急,拼了命的乱逃,却不知道到了那儿。”凌非挠挠头说道。
“哎呀,你个笨蛋,咱先飞起来,寻个高处找到有人烟的地方,再赶过去问路不就行了。”凌华一拍师兄脑袋,毫不客气的说道。
“还是你聪明。”凌飞笑道。
而姜曜就一旁看着这师兄妹两人打打闹闹,心里却生出一股子醋意来。
“姜曜兄弟,委屈你了,等下我俩人还是架着你吧。”凌非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咱趁着天不错,赶路吧。”姜曜也识趣的说。
本来孑然一身,就被这两人一前一后,一人一胳膊托着,缓缓地飞上了半空,渐渐地越过了这数百米之高的深山。虽被清晨的山岚缭绕这双眼,可奈何现在的姜曜眼力也是极佳,甚至胜过这没受到电子产品腐蚀的两位道人。
两人望去,皆是山隔着山,姜曜便说道:“能不能再往上点儿。”
两人一听,便再发功,托着姜曜越过这山岚正浓处。
也不知二人上飞多远,此时视野更加开阔,再无遮挡之物,只是这里地面的距离稍稍远了些,就连寒意也更加逼人,姜曜极尽目力,着眼望去,东南方似乎有着房屋住所,便冲两人喊道:“哥,姐,咱冲着东南方飞去吧,有人家。”
两人一听这话,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不断地缓缓下落,就连硬拽着姜曜胳膊的手都小了力气。
姜曜一时惊慌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可直到缓缓落回到一座稍微平缓的山脚,凌非才说道:“我俩这御风诀才学会没多久,太耗费体力,何况还得带着你,之前是情况太危机,没日没夜逃命,不知道飞了多远,现在咱三人还是走路去吧。”
姜曜一听这话,心里返程的热情消磨了一大半,在天上看去,都有着不小的距离,可这单靠十一路到底得走的多久?
三人接着就赶起了路,这兄妹二人却还是放心不下姜曜,凌非掏出随身布袋里精铁制成的罗盘,在姜曜前边照着指针方向带路,凌华在后边慢慢的走着,中间的姜曜不时的回头望去,这身着粗布道袍的伶俐姑娘此刻在后边却有些情绪低落。
“姐,你还在难过?”身后的姑娘顶多大出姜曜一两岁,可是出于尊重,姜曜还是姐姐的叫着。
“走你的路,还想不想回家了?”姜曜关切的话还没出口,就被驳了回来。
姜曜一扭头却撞在了撅着屁股的凌非身上,看他一言不发的在地上扒拉着深秋深山里厚厚的一层层枯枝烂叶,便走上前问道:“非哥,你找什么呢?”
凌非没回我话,将手中端着的罗盘头也没抬的递给过来,接着扒拉。
凌非越来越急,像是发了痴的找寻着,而凌华却示意我别打扰。果不其然,在凌飞的抛扯下,一面石质的太极图出现在三人眼前。
可我望着这实实在在的图案,脑袋发起了飘,本来弓着的身子一下子就跪在了这石案前。眼见头就磕到了石案上,凌非手疾眼快,一把把姜曜拽住,扶坐下,念起清心诀:.“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尘垢不沾,俗相不染。
虚空宁宓,混然无物。
无有相生,难易相成。
份与物忘,同乎浑涅。
天地无涯,万物齐一。
飞花落叶,虚怀若谷。
千般烦忧,才下心头。
即展眉头,灵台清悠。
心无挂碍,意无所执。
解心释神,莫然无魂。
水流心不惊,云在意俱迟。
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逍遥。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禅寂入定,毒龙遁形。
我心无窍,天道酬勤。
我义凛然,鬼魅皆惊。
我情豪溢,天地归心。
我志扬迈,水起风生!
天高地阔,流水行云。
清新治本,直道谋身。
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诀咒念完,姜曜渐渐脱离凌华托着的双手,坐在地上,而此刻的凌非也是满头大汗。见姜曜好转,便抹去额头的汗说:“姜曜你没事吧?我见你晕倒不知道怎么办,才念起的这清心诀,没想到还管用。”
姜曜缓了缓,倚在斜坡上有气无力的说道:“这图我见过,当天晚上我们学校的乱葬岗里也有一个这样的图案,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当时我也是晕了过去。”
“恐怕这太极图下另有玄虚,可没了师父,但我二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是祸是福现在是不能冒险了,咱休息下就快点赶路吧,何况这深山老说不准又会碰上什么仙家。”
说着凌非便撤下自己一块袖袍遮在这太极图案上,回头对凌华说道:“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来一探究竟吧。”
“起身吧。”凌华看了眼心思缜密的凌非说道。
可再往前走,兴许是加快了步子,可还是离着太极石案不远处就出现了一座座矮小的黄土堆,说是黄土堆而不是坟头,是因为这土堆实在是太小,就像是两铁锹一铲,添起来的小土堆。
可也不对,姜曜分明想起姥爷书中所讲的“胡冢”,所谓“胡冢”,就是指传说中胡、黄、白、柳、灰中的得了道行的狐狸的坟冢,狐仙得到,生前的肉体就会被遗弃,而这遗弃的皮囊会被狐仙葬了起来,意在这生灵已经入了轮回,循了因果循环之道。
姜曜越想越发怵,本来这仙家沾边的东西,所说尚在人间,也已经被得了道的狐仙施了法术,掩了实物,旁人怎么能看得到?可姜曜毕竟是走背字儿走的轻车熟路,也保不齐就这么衰。
“要不然咱绕路走吧。”姜曜犯怵道。
“可是这没得绕啊。”凌非也是发慌,手不由得又挠起了头。
眼看这山岚飘浮间两旁全是林立高山,而这越来越窄小的就是这唯一的一条山间小路,可这山间小路已经全都被这小黄土堆占得满满当当。
“还能飞吗?”姜曜弱弱的问道。
凌非看了看这畏途巉岩不可攀,摇摇头说道:“咱还是再想办法吧。”
凌非不行,更别提一弱女子了,一旁的凌华摇摇头。
“硬着头皮走吧。”姜曜眉头一皱,向着可能还不知道眼前是什么东西的两位说道,趁着这不知者无畏的精神兴许就能挺过去。
黄土堆密密麻麻,两堆之间也仅容一人勉强过去。姜曜依旧走在中间,看着这黄土发新,不像是经历了风吹雨打日晒的陈年旧土,心里安慰自己这可能是其他的东西。可任凭姜曜怎样的安慰自己,可该来的还是来了。
走在最前边的凌非两手摊开,将后边的两人挡住,小声的说道:“不对劲。”
正说话间,只见那山间岚气愈发浓烈,渐渐地从对面山路深处慢慢传了过来,而三人正是不知所措之时,脚下尚未过膝的黄土堆一个个开始松动。山岚一时间漫过整个由宽到窄的山路,浓雾下,三人脚下便不知何时起开始传来一声声窸窸窣窣。
我低头看去,皆是通体发的白亮的狐狸,一个个银狐趁着这浓雾不断地跳动、叫闹,让三人心智在这一时间迷乱起来。
三人全抱着将要裂开缝儿的脑袋嘶叫,而凌非竟在此刻强忍着折磨,大声的念起了清心诀:“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尤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宁宓,混然无物……”
念着念着,头疼的折磨似乎减轻,而狐仙的叫声也开始被这振聋发聩的浩然之音压了下去,只见一圈圈的金光竟围绕着凌飞扩散开来,将这逼仄的山间土路以及数不尽的黄土堆尽数包揽。
“小道士,有两下子。”正当所有声音随着这满山山岚消散,只剩下凌非洪亮的颂着这清心诀的时候,山路远处却传来一声尖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