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未辞也被这两兄妹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他足尖一点追了下去,怀里温香暖玉,淡淡的药香沁人心脾。
预感的疼痛没有传来,只有耳边扑通的心跳和眼前寒未辞放大的脸,冷漠的眉眼蹙起几分惊魂未定,寒未辞嘴唇蠕动,呵斥还未出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感受了一通浑身骨头四分五裂滋味的江长远唉唉哭诉,醉得更狠了。
江长兮急忙从寒未辞的怀里跳出来,江长远自己爬起来抱着妹妹的大腿求呼呼。
大概寒未辞也觉得太丢人没眼看了,眼皮跳了两下,他连问话的意思都没有了。
转身就要走了,他不忘说道:“刑部大火,有个采花大盗没抓住。”
摆脱不了江长远的江长兮:“知道了,多谢王爷。”
“陆慎行死了。”
江长兮终于有了点反应:“死了?”
见江长兮眼含惊讶,不似作假,寒未辞只“嗯”了一声,也没有给她解释陆慎行怎么死的,就走了。
江长兮是一心想在陆慎行被流放前甚至流放的路上给他更多的教训,但顶多也就是伤筋动骨个把月而已,万万没想到,陆慎行死了。还是死在刑部大牢里。
会是谁动的手?季家?父亲?相凉卿?或者寒未辞?那刑部的大火只是契机还是另有所谋?
江长兮一脑子问号,但眼下更大的麻烦是江长远,抱着她的腿不撒手,还哭痛哭得跟狼嚎似的,不少留夜的病人都被惊醒了。
江长兮捂脸,真的很不想承认这是她哥!
好不容易在堂里大夫和药童的帮助下将江长远拖进她房间里安置了,江长兮给他灌下解酒药,拧了帕子要给他擦脸。
“真没想到,你哥酒品这么差,还幼稚!”付星舟一脸嫌弃!
“你……”江长兮一看他的脸,更嫌弃:“你脸怎么了?”
咬个苹果都脸痛的付星舟被她这么一问,立即火冒三丈,“还不是那个采花贼!”
“唔,吵死了!”
江长兮急忙挡住付星舟,还好她哥只嘟囔了一句,翻过身继续睡死。
江长兮松了口气,付星舟不怕死地歪过身子,错开江长兮看了一眼江长远:“你哥跟你挺像的。”
“当然,我们是亲兄妹。”
付星舟接下去道:“都像猪。”
“付星舟,唔!”
付星舟一把捂住江长兮的嘴,装模作样:“嘘!”
“嘘你个鬼!”江长兮一把拧住付星舟的耳朵,疼得他称爷爷道奶奶地求饶命。
江长兮怕吵醒了江长远,拧着付星舟的耳朵将他拖了出去,塞回他自己的房间,打算来个严刑逼供。
“付星舟,你不要命了我天水堂的人还要,你真想让大家给你陪葬吗?”江长兮一巴掌呼他脑袋上,恨不得把他呼死了清净。
付星舟没有躲,挨了她这一下:“要死也是我一个人死,不会……咝,江长兮你还打,再打我真傻了!”
“傻死你!”江长兮恨道:“付星舟我告诉你,要死你死远点,别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绝不救你。”
付星舟立即苦瓜脸变嬉皮笑脸:“要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就会救我咯。”
“不救,滚!”江长兮摔门而出。
付星舟笑了,从开始的低低而笑,越笑越大声,越小越癫狂,笑到身体发抖,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他扶着桌子坐下,只坐到凳子的边缘,反倒把凳子推远了,跌坐在地上。
真疼啊,他都疼哭了。付星舟捂着眼睛想。
等江长远酒醒,天都亮了,临都城乱了一夜,尤其是采花大盗杀人越狱的消息传出,百姓人心惶惶。
江长远心慌慌,捂着发疼的额角催促江长兮回家:“以后啊千万别一个人待着,一个人出门也不行,带庆荣也不行她姑娘家家的也危险。不行,回去了我得让阿娘往倚芳阁多派几个人。怎么偏偏跑出来一个采花大盗啊。”
“什么采花大盗啊?”江吴氏带着嬷嬷出门,正好遇见回来的兄妹俩。
“母亲。”
“阿娘,要出门啊?”
“约了绸缎庄的几匹新布,这不是年关了,要给你们裁新衣呢。”
有这等好事,江长远自然嘴甜:“谢谢阿娘。”
“乖。”江长兮回来这么久,江吴氏也还没带她出去走走呢,今日正好遇见了,就问她要不要同去。
江长远帮她回绝了:“算了阿娘,您和嬷嬷去吧,多带几个侍卫。”江长远解释道:“刑部跑出来一个采花贼,杀了陆慎行就跑得没影了,临都城现在危险着呢。”
江吴氏原还恨着陆慎行伤了她儿子,如今听说他已魂归西天,倒是一时心惊胆战,暗暗庆幸儿子没事:“是这个道理,兮儿这几日还是小心些的好。”
“是,母亲。”江长兮应道。
江长远送了江长兮回倚芳阁,借口醒酒就又跑得没影了。
因为采花大盗越狱的事,临都城今日的守备比平时多了一倍,巡卫营也增加了人手盘查,寒未辞亲自带队挨家挨户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