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杺入座后,挺直后背作画两个小时,任伽奕没见她皱过一下眉头。
太阳西落,暖光透过格子大窗照亮画室中央,模特苍白的皮肤笼罩着一层薄光,不仅朦胧,迎着渐渐变暗变暖的光线呈现出几分时光不再的颓伤。
每个作画的学生对眼前的景象有不同的理解,也用不同的风格去表达。任伽奕再转过一圈,只有岑杺的画能让他眼前一亮。
岑杺铺完大调子将人形大致勾勒出来开始从模特的脸刻画细节。不同于其他学生,她画的模特没有冷淡的神色或是忧伤的基调。相反,她笔下的模特微微上翘唇角,显得惬意和怡然。即便模特闭着眼睛,任伽奕仍能从她的画里感受到模特从内而发的愉快。
任伽奕又仔细观察了模特五分钟,发现模特确实是在微笑。那笑容不明显,仅仅通过细微的肌肉走向和眉眼间的变化表现出来。岑杺将这微弱的情绪强化到自己的画里,虽然她定的色彩基调昏暗,但任伽奕看着很舒服,还感觉到一点点温柔?
这根本不像阿斯伯格患者能处理出来的画面效果。岑杺居然能对人的神态观察入微到这种程度。
任伽奕站在岑杺身后一米多远,看了她半晌,眼底除了惊艳就剩下疑问了。
郑教授不意外任伽奕的反应,走到他身边轻声说:“这孩子其实不用跟着我学。但她的情况特殊,我想你应该知道了。”
任伽奕闻声回身,抿唇笑了笑算默认。
“你呀,根本就不是个送外卖的。”郑教授故意瞪他一下,圆圆的眼睛带着一种“早就看透你”的锐利。“这个学校的学生都快被你摸得门儿清。别人送外卖才没功夫打听这些。”
旁边的学生往这处瞧,似乎也带着“我就知道”的眼神,还冲任伽奕莫名地竖起个拇指来,搞得任伽奕顿生不务正业的错觉。
他上班时间都在尽职尽责地送外卖好么。
“这不是还有我不知道的。”任伽奕回眸看着岑杺的画面说道。
“你知道也没用。”郑教授实话实说,“要不是我清楚你的为人,我非把那个外传岑杺信息的学生揪出来不可。”
任伽奕低头摸了摸鼻尖,赔笑:“我保证不外传,您放心。”
“有你这句保证就好。”郑教授放眼到岑杺的画上,目光充满赞许,但惋惜地叹了口气。“这孩子有点可惜了。”
“可惜什么。”任伽奕侧眸不解。
“如果她没有这病就好了。”郑教授惆怅道,“多好的一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