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卖给他们了不成,如果他们敢对我不好,我就回来,不在他们家了就是。”
李克定知道在父亲和二叔的心里,女孩子嫁人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娘家反而成了亲戚。虽然现在提倡男女平等,法律规定结婚和离婚自-由,但在父亲和二叔的心中,离婚可是天大的事情,尤其是女孩子离婚,意味着品行有亏,有辱祖宗颜面,定然万万不可接受。想这观念的改变真是缓慢,甚至要跨越一两代人的时间,才能慢慢完成,便对父亲和二叔说:“现下虽然提倡男女平等,但在二十年内恐怕还难以实现。合二姓之好,夫妻本来就是平等的,后来却弄出许多不平等来。路漫漫其修远,可能要到我们的下一代,男女平等才有可能成为现实吧。”
伯南听儿子如此说话,心想他真的要长大了,开始这么有主见,我们这一代是马上要老啦,但又怕儿子初衷虽好,却不知天时的厉害,便对李克定说:“凡事欲速则不达,人无法和整个社会抗衡。比如女孩子裹脚,现下绝大部分人还是支持的;因为在好多男人的观念中,非小脚女人不能娶。再比如夫权,千年的观念,不是说变就能变的。社会运行存在着巨大的惯性,这就是社会习惯的力量,改变起来,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什么夫权,什么裹脚,简直不可理喻,摧残女人的脚,竟然还别有趣味。”克静不满的说,“这个缠脚的陋习,便是万恶之首。但伯父说的也对,人很难和整个社会抗衡。比如在我们学校里,没缠过脚的女子便屈指可数,有时候甚至让我觉得,不裹脚反而看上去不合群,挺别扭的。”
李克定说:“习俗的改变,总是需要勇者领先与社会抗衡,而后抗衡的群体才能逐渐变大,最后形成新的潮流,直到力不可挡。”克定说到这里,话题又回到了出嫁女儿之上,想到如果克静出嫁后若受委屈,他岂能坐视不管,便颇有担当的说:“再说夫权一事,谁都不是谁的附属品,更不是奴隶。以后不论是否和社会抗衡,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克静、克齐姐妹俩受委屈。我也不管别人怎么认为,不管她们婆家是谁,我只知道她们是我妹妹,我有责任去保护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