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一拧,眼中放出贼亮的光,“是不是药铺见病人多了,囤积居奇?”
云娘顿时慌了,说道:“前几日还有,怎么一霎儿就都没了?这怎么办?伍先生的病是耽误不得的!”
“你的伍先生不要紧!”胡宫山阴沉着脸道,“几万饥民传疫,无药可医怎么得了——药铺的人怎么说?”
青猴儿用衣袖抹了一把鼻涕说道:“药铺的人说,茯苓、杜仲、天麻这几味药,因为云南、贵州卡了封了,有药进不来。这儿的郑太尊把余下的又一股脑儿都买了去,舍给这儿的钟三郎香堂。香堂里有的是药,可就是不卖,有什么法儿?”
“钟三郎——哪个坑里的泥捏出的菩萨,就这么霸道!”云娘咬牙切齿骂道,“真是剿不完的野杂种!”
“师父,”旁边的郝老四笑道,“今晚咱们走一遭儿吧?”胡宫山听了笑道:“云妹听听,这是个有出身的人,先前是皇帝的三等侍卫,犯了王法,到我这里讨了一条活命,可仍是杀心不改,爱讲风月!”
“风月?”云娘有些不解。
“是啊!”胡宫山呵呵大笑,“‘风高放火天,月黑杀人夜’,不是‘风月’么?”
青猴儿显然很喜欢这位师伯,便对云娘道:“求求您允许我跟着师伯去开开眼界!”云娘沉思一会儿,便点头答应了。
夜深人静,更鼓初起,胡宫山二人便去了。云娘在病榻前守了一会儿,见伍次友呼吸平稳,略觉放心,正待回房歇息,却见郝老四进来,便点头笑道:“你坐吧,伍先生经师兄这一调治,已经好多了。”
郝老四规规矩矩坐在一旁,说道:“师姑,伍先生也是我的好友,前年皇上赐我死时,他还为我做过挽词呢。”云娘听了点点头,没有说话,只轻轻叹息一声。郝老四半晌又笑道:“师姑,师父劝你离了伍先生回去,确是一片婆心,不过师姑若肯传我一招‘四两拨千斤’的功夫,我却有更好的主意!”
“什么主意?”
“您先离开伍先生一些时辰,是有好处的。”
“为什么?”
“师姑别发脾气。”郝老四一本正经说道:“——怪吓人的——您老明鉴,天下事愈求愈远,愈离愈亲,走哪都是这个理儿,您这样一步不离地跟着伍先生,伍先生只能拿您当朋友,何况他心里还有个苏——”
“你住口吧!”云娘被郝老四这透彻肺腑的话说得心头突突乱跳,多少天来隐藏在内心,连自己也不敢承认的事,叫这郝老四一下子全兜了出来,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