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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珉行回过神来,问,“怎么回事?”
裴子浚怕他太过担忧,避重就轻,道,“也是怪我,一路上带他风餐露宿,昨夜又在门口立了大半宿,应该是感染了风寒……”
谢珉行盯着青年的眼睛看了几秒,知道这不是实话,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知道阿衣是我的命,你一定不会瞒我的,对不对。”
裴子浚张了张唇,终于道,“阿衣体内,似乎有不明血气涌动。”
谢珉行听得一句盖棺定论,悬着的心反而沉了下去,他想,果然如此。
裴子浚看他脸色都失了血色,就要站不住,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赶紧扶住他,竟然摸到了手心俱是冷汗,他仰起头,唇紧紧抿着,许久才找回冷静,“阿衣不是怪物。”
自从阿衣出世以来,他们就被命运逼在刀尖上奔波,一直没有好好照顾阿衣,好好看看阿衣。他一直不敢想,为什么他的一身蛊毒和不明血气会凭空消失,更不敢想的是,从他这样怪异的身体里出来的,会不会也是个小怪物?
他的阿衣那样好,小小的一团缩在柔软的襁褓中,还不知道世事险恶,在刀口生死中掠过也只会笑。他以为不去想,阿衣就能平安喜乐。
可是事与愿违。
说到底是他惑于心魔,痴心妄想,逆风执炬,迟早要报应的,为什么要报应他的孩子身上。
裴子浚带他去看孩子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看,他一低头就能看到,他的阿衣正攥着小小的拳头,忍受着他父亲带给他所有的苦楚。
裴子浚道,“他刚才已经运功给他疏通了经络,但是它实在太小了,我不敢多运功,只能让这冲撞的血气自行过去,这阵痛应该就快过去了。”
两个人看着出汗又发热的阿衣终于睡着了,才长吁了一口气。
可这不是长远之计。
谢珉行亲身经历过那种痛,知道蛊发作之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以为雄蛊和雌蛊交、合之后,就不会发作,慕容狐当日所说也是此意。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雄蛊和雌蛊交、合后,他会孕育一个胚胎,而雄雌蛊会寄居在这个胚胎内。
裴子浚看了谢珉行一眼,知道他又在自苦煎熬,温暖有力的手扣住了他的手,也不说话,他知道再多的言语也没有用,谢珉行这样的人,不需要那些虚言安慰,他的手能握着他,无论是一时,还是一世,都足够了。
只是在最后,青年忽然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