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勤,你亲手杀过几个人?”她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这倒是问住了他,他皱着眉似乎真的要数一下,她接口道:“我猜,肯定没我多。这庆城之中,除了马骋那疯子怕没有人比我更多。所以,我知道死是什么滋味。”
贺兰勤愣住,什么意思?
“你看马家的什么人不顺眼,或者哪几个不顺眼,咱们约好了暗地里摘了他们脑袋这都不难,但是你们要覆灭马族,这样的事我不做。”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马家兵强马壮,他们死多少人,我们就要用多少人命去填,”她脸上的不忍没有作伪,“如果是他马族来进犯,我鹰绰愿意站在最前面直面奔雷铁骑。这不一样。”
贺兰勤讽刺道:“没想到,鹰绰首领竟还有颗仁爱之心。你怎知鹰族长认同你的想法,也许……”
“是,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他会命我配合你!”鹰绰打断他的话,“所以这封信我不会帮你送!”
贺兰勤鲜少被拒绝,一时有些气结:“没有你,我就送不到一封信给鹰族?”
“你当然能送,如果这一战无可避免,我不希望这一切是从我手里开始的。”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难得的露出些怒意:“妇人之仁,说的就是你!”
几步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鹰绰侧着身子,眼角余光能瞥见他:“你们外人都拿我们当鹰族的凶器,认为我们残忍嗜血,是吃着同类的血肉笑到最后的蛊王。不杀人就被杀,我只是想活着。”
贺兰勤心里仿佛给什么揪了一下,什么也没说,推开门走了。鹰绰把手放在烧水的小炉子上,先是温暖,然后炙热。她自言自语:“族长知道了怕是要抽我一顿鞭子了。”
这都多少年没有这么失态过了,贺兰勤出门没几步就后悔了。自打懂事起,喜怒不形于色就是基本功,这些年游荡在各色人中也游刃有余,从没有如今日这般狼狈。
对,是狼狈,被书都没读过几本的鹰绰教训了,关键是,他居然不知要不要反驳。
鹰绰说她的目标只是活着,那么他呢?他贪心了吗?
“咳,咳……”
“公子!”小厮阿卢跟上,十分不满的回头看了一眼,怨道:“公子好心收留,她还把公子气成这样,我这就去把她赶走!”
贺兰勤拉住他笑了:“是我考虑不周,怪不得旁人,你休要惹她。”
阿卢不服:“这可是咱们贺兰家,还能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