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忘了给河牧送饭了！”正谈话间，一个中年男人突然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这事怎么能疏忽，快去！”村长大怒，喝道。
看着那个人匆匆离开，我看着村长只稍稍缓和的脸色，问：
“那河牧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我这么一问，村里人都露出了不太满意的神色，好像我亵渎了什么。
“咳咳，”村长轻咳了两声，大家立马收敛了情绪，他于是慢悠悠的道，“客人您不清楚也在情理之中，河牧他是从没有死过的，是跟先祖一个时期的人，但却不知道他是不是我们的先祖，只知道我们历代都要给他送饭，而他也会保护我们，保护那片唯一的水塘。”
我心中大奇，没想到所谓的河牧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那你们见过河牧吗，他长什么样，修为高吗？”我实在是太好奇了，追问。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但我发觉都是大人，而小阳那几个孩子并没有摇头。
察觉到我看向了他们，孩子们立马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小雨一副垂泪欲滴的样子，“独眼大哥哥，求求你，别问我们，河牧爷爷会生气的，他会生气的！”
村民们好像想起了什么，神色都凝重了起来，将孩子们护在了身后。
“这……”我惊异。
“远道而来的客人，非常抱歉，我们只怕是不能再招待您了，请您离开吧？”村长这时候态度也变了，语气生冷的说。
我并不慌张，只是担忧疑惑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于是我被驱离了。
看了一眼背后，是林立着许多巨石门的巨石阵，而那里面，藏着一个小村落。
我决心去水塘那里看看，为什么凡是跟河牧有关的话题，都会令村民们反应如此剧烈。
路途中，我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匆匆的从水塘那里走过来，踩着绿色的草地走向巨石阵。
然而他进了巨石阵后，只几步，身形就诡异的消失不见。
“应该是给河牧送饭的那个人。”我想道。
于是在夜色中，我潜行接近了水塘，水塘边上的一座透着微芒的小房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知道，那就是河牧的住所。
没有声息，尽管我已经来到了房子跟前。
我贴近房子，凭借着胎息境可怜的感知力感知房间内的景象，同时心中已经做好了要费一番心神的准备。
然而……
一张床榻，一副桌案，一盏清油灯，以及一个静卧在榻上的老人，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东西了。
可我的内心反倒惊悚了起来，——感知竟如此的顺利！
我来到门前，驻足了一会儿，伸手扣门。
咚咚咚……
轻轻地带着一些沉闷的敲门声传遍水塘周遭，怕是水面上也被惊起了几道波纹。
可屋子内毫无动静。
咚咚咚……
我又敲了几下，这次力气大了不少。
“哼嗯……嗯……呼……”房子里传来了一阵像是年老多病的老人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听村里人说，你是跟他们先祖一个时期的人，大约两千年了吧，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不过一般情况下洞虚境修者至少都能活这么久……”我轻轻的开口，说道。
其实我本来想叫一声“前辈”做出一副恭敬的后进晚辈的模样。
可那不是我的风格，前辈永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我。
房屋里微微传来呓语，仍没有回话，我面色不变，继续道：
“金瞳家族在外面已经稳固了起来，传承近万年，而且还拥有能够抗衡上三境强者的祖灵，前不久还找到了祖地……”
我叙述着金瞳家族的种种丰功伟绩以及大事，然而屋内仍毫无动静。
“那么是金瞳家族的人的可能性便不高了。”我猜测。
我并不着急，继续道：“也不知道是哪里跑出来了一头神兽玄武，这可是从来没出现过的神兽，跟扶桑祖灵发生了碰撞，最后被金瞳家族请出祖器击退了……”
房屋内的呓语以及哼哼唧唧的声音似乎消失了，我内心一喜。
“然而前不久金瞳家族祭拜祖地的时候横空出世了一个神灵，令天下祭拜，不知怎么又引来了神兽玄武，死了……”
叮咚——
我耳中诡异的出现了水滴入水中的声音，清灵悦耳。
“于是御剑宗的底蕴强者出现了，危机解除，他们不是到了罡风层战斗，就是进了宇宙虚空……”
我还待说些什么，然而一个令我惊喜的声音终于出现了：
“他们什么道行，竟然能够进入宇宙虚空了吗？”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他极力的掩饰声音的颤抖和自己的激动，声音很平缓，但我都察觉到了。
“也就上三境的样子，这类修者我以前手底下一抓一大把，怎么，你不能进入宇宙虚空吗？”我淡然的说道，还带着一抹不屑。
屋里面陷入了沉寂，房门突然打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
“客人远方而来，有失远迎，还请进来一叙。”
我淡笑着，坦然的跨步走了进去，找了半天，却发现没有落座的地方。
“坐床上吧！”老人将横躺着的身体收缩了起来，把脚盘了起来，看着空出来的一块地方说道。
我登时满头黑线，这还是我第一次跟别人这样子交流。
我瞥了一眼铺着破席子的床榻，朝着门口方向坐了下去，小腿与大腿垂直，大腿与身体垂直，两手自然搭在膝盖上，非常的规范方正。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就这样大约过了一刻钟，他嘴唇蠕动了几下，开口道：
“道友，……”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你有多高的道行，别乱叫，说话都跟没气了一样，死尸！”
不知怎的，我竟然爆发出了强大的底气和气势，直接不爽的骂了他一顿。
他的目光有些呆滞，似乎从也没遇到过我这样的“恶客”，于是低下了头。
我观他，须发杂乱，黑白斑驳，身上裹着破旧的麻衣葛衫，两只手堆在身前盘着的双腿上，静默。
“我以前很厉害的，使个眼神就能杀死无数你这样……的修为的修者。”他苍老的声音平缓吐出。
我嘴角抽了抽，心道：“老妖怪，还跟我攀比了起来！看我不搞死你！”
我冷哼一声，道：“能杀我如今这种修为的修者很了不起吗？我告诉你——”
“我鼎盛的时候手底下都是各族底蕴强者跑腿，甚至还会因为没有机会给我磕头而被族人唾弃的，更是纠集了一个世界的力量去打异界，你算个球球你算，死尸！”
他看向了我，眼神呆滞，嘴巴微张着，同时我看见他的嘴唇是干裂着的。
他又沉默了，头更低了，已经与胸口成垂直，身形也更加佝偻了，很苍老，历经了沧桑的模样。
我百无聊赖，拿出了赤色小剑在手上玩，在手指尖窜来窜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