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衙役把身子躬得更低些,声音也小了许多,“那帮东野人起初闹得厉害,忽然听说这事可能跟建晟侯有关,他们反倒不咄咄逼人了。”
“是谁把这风声透露给东野人的?”凤染敛眸,语调骤然一冷,问道。
衙役被吓了一跳,立马毕恭毕敬地回:“是苗大人追问康将军行踪时,不慎被东野那帮人听了去。后来见他们不再闹腾,便没有派人过大兴山那边,恐耽误康将军拿人破案。”
苗刃齐哪是怕耽误康镇办案,他分明就是不想让自己沾染上身。他在官场上沉浮这么多年,早明白干得越多,错得越多的道理。参与的越少,自个儿越好开脱。
康镇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抓住真凶,追回赃物,赶紧让东野使团启程,千万别因为这件事,让两国之间发生矛盾冲突。
苗刃齐满脑子想的却是,上面要是怪罪下来,他该如何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如何把罪责推到其他人身上。在这难熬的半宿里,他甚至想到自己偷偷置办的那些庄子、房产要怎么变卖出去才好。
听过衙役的话,凤染对眼前事态更心中有数。她轻摇罗袖,露出白皙素手,指向凌恬儿所居住的房舍,“有劳班头,带我上去吧。”
“这……”衙役犹豫不决,他没接到苗刃齐的示下,再说那东野小郡主瞧着就是不好惹的主儿。建晟侯夫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闹不好得吃亏出事情,驿馆可不能再乱下去。
“我早和康将军打好招呼。”凤染自顾抬步往楼梯上走去,“她是郡主,我是侯爷夫人,权当我给她请个安吧。”
“侯爷夫人,咱还是再思量思量,容小人去通禀一声……”衙役脚步紧随,试图拦下凤染。
水生倏地出手拦下他,强硬却不失礼貌地道:“你还是过前面敲门去吧。”
衙役愣怔一下,霍地发现跟在凤染后面的两个随从,周身都散发出一股子阴森冷气。
衙役没有动弹,眼神飘到前方站岗的东野扈从身上。扈从们个个都是一副和北黎不共戴天的凶恶神情,见凤染等人往楼上走来,五指都落到侧腰挎着的弯刀刀柄上。
“北黎建晟侯夫人要见东野小郡主。”水生把衙役扒拉到一旁去,一面引着凤染往上走,一面声音洪亮地说道。
东野扈从们不敢轻举妄动,都向凤染这边投来警惕目光。突然间,凤染在扈从中见到几个眼熟的身影。那几人不是一直跟在罗布身后吗?几次三番去往建晟侯府,都有那几人参与其中。只是见到了他们,